這幾個月,熊琛似乎忘記了小嵐,小嵐就如一抹青煙,隨著秋季的降臨,升騰在陽光中去了,他也沒有去找師傅逍遙子,可他知道逍遙子已經回到那個竹林裏,繼續過屬於他的逍遙日子,前不久還接了一筆不錯的買賣。
唯一讓熊琛日夜惦念在心頭的,是那天他帶著劍,奔向九道山莊湖邊的路途中,瓢潑大雨裏,從天際飄過來的那抹優雅的青光,還有那股令他沉醉的芳菲,那感覺一定在前世纏繞過他,不,是生生世世纏繞著他,在意識混沌中,他曾喊出一個人的名字,可一瞬間,那感覺灰飛煙滅,而那個從靈魂深處綻放而出的名字,也不複留在記憶中。
他唯一肯定的就是,那個名字不是小嵐,而是另外一個女子的名字。
另一個女子的名字!
熊琛這幾個月不分日夜地想,希冀能在無意中再次喊出這個名字,可那天的感覺仿佛已遠去萬裏,他再也無法記起了。
莫非那天我與那位青衣仙子擦身而過?我跟逍遙子學劍那兩年,日夜盼望著能再度踐足九道山莊,所為所想的隻是為了報仇......而自我離開九道山莊那天開始,九道山莊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巨變的源頭......就是那位青衣仙子的出現。
這位仙子,自我來到九道山莊後便無蹤無影了,這中間,和我有關聯否?
九道山莊後山的洞穴內,一定埋藏著一件非同小可的寶貝,那位仙子說過,這是她的物事,現在不過想借九道山莊之手取回,而熊琛,也極想看一看這件寶貝,更想借此機緣一睹擁有這件寶貝的那位仙子。
三月前的一天傍晚,他站在後山上眺望夕陽,一雙身穿麻衣的中年男女走到他身邊。
簡單樸素的麻衣,恭謹的神情,兩人在他身後撲通一聲跪下。
熊琛回頭看著這兩人,臉上神情頗為變幻,過了良久方道:“你們來自何方?我這裏不收長工,下山去吧!”
那兩人隻是往地上磕著頭,恭恭敬敬言道:“見過熊莊主,我等二人,心甘情願上山為莊主挖掘寶貝。”
熊琛臉色一凜,冷聲道:“你等何人,為何知道這後山上埋藏著寶貝?”
麻衣男子抬頭看著站在餘暉下的熊琛,道:“小人姓夏,上山前為翰國的天子,這位是龔嫲嫲,是宮裏的總管。”
熊琛聳然動容,但旋即平淡下來:“你就是當今翰皇?聽熊趙言道,你和他分屬本家兄弟,這九道山莊本來就是你祖上的產業,如今易主於我,你可知道?”
翰皇滿臉堆歡,聲調依舊恭敬無比:“正是因為如今的莊主是熊公子,我才上山的,此刻我的身份,不過是公子的一個奴隸,任憑公子差遣。”
熊琛眉心一跳,道:“你是否受一位青衣仙子的指引,才拋卻榮華富貴,遁入此地?”
翰皇訝然,他望了身旁的龔嫲嫲一眼,搖頭道:“青衣仙子?沒有啊,我和龔嫲嫲......沒有見過什麼青衣仙子,這次上山,不過是......出於內心的牽引罷了。”
“內心的牽引?誰在牽引著你們?”
跪在地上的兩人目不轉瞬地看著熊琛,一言不發。
夕陽餘暉映落,漫山遍野仿似鍍上了一層金光,肅穆,莊嚴。
熊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反手指著通往後山的路,道:“既然你們是出於內心的牽引上山,那便去到那邊的山洞吧,熊趙在裏麵,你們正好作伴挖寶貝去。”
翰皇和龔嫲嫲皆俯首在地:“是,老奴這就去了。”
熊琛一聲低笑:“老奴?你們既然自稱老奴,那我便賜予你們姓氏,這位自稱是翰皇的,日後便是熊夏,這位龔嫲嫲嗎,就叫熊龔好啦,去吧!”
熊夏和熊龔一臉歡容,叩拜後歡欣而去。
熊琛半眯著眼眸,低聲道:“內心的牽引?究竟是誰在背後牽引著這一切?”
我何嚐不是順從著心中的牽引留在這個曾令我深惡痛絕的地方裏,而這兩個莫名出現的人,又是順從誰人的牽引來到這裏,心甘情願走入那個不見天日的洞穴裏,不辭勞苦地日夜挖掘?
是寶貝的牽引?還是寶貝身後那人的無形牽引。。。。。嗬嗬,熊琛搖搖頭,這一切都藏在雲裏霧裏,隻有等那寶貝現身了,這謎底才能剝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