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乖張兒子(1 / 3)

1、春運

小時候,可期待坐火車了,覺得坐火車就是出去玩了。

長大後,可怕坐火車了,那時候,覺得坐火車就是在遭罪。

有一次采訪張咪,她說:那個年代,擠火車就是一場災難,我坐了兩三年才知道火車上還有臥鋪,可以睡覺。

是的,二十年前,我在深圳打工,每年的春運高潮,對我們來說真的都是一場災難。

當時我們一人抗一個大蛇皮袋,裏麵放的是家裏人囑托要辦的年貨。

比如:布料、襪子、肥皂、擦臉油和香煙等等。

靠著工友們相互之間幫忙的,一個一個,從窗口鑽進車廂。

而車廂的內部,基本處於無序的狀態。

坐、臥、蹲、躺,啥樣子的都有。

可怕的是,連廁所裏都擠滿了人。

車廂裏非常冷,因為充斥著一股子排不出去的臭氣,所以,窗戶一般都半開著。

仗著年輕,我擠到了一個座位,雖然很擠,但好在是個座。

入夜以後,我眼睛漸漸地睜不開了。

看著腳底下堆滿了麻袋包,我就脫了鞋子,把腳塞進麻包裏取暖。

一覺睡到天亮,突然,發現腳底下的麻袋開始動了,我嚇了一跳。

原來,那不是麻包,而是一個人,我的腳塞在了他的毛衣裏,過了一個晚上。

2、紅娘

現代都市裏的人,要找個合適的對象相當難。

所以,我們經常的組各種飯局,每次都會有人抱怨:為什麼你們都是一雙一對,我永遠掛單?

因此,我也留了個心眼,看到有合適的,也會幫著牽下線。

記憶中,就這麼正式地當過一次紅娘,因為覺得雙方都是好人,都很有事業心,應該會彼此欣賞的。

那次吃飯,他倆的第一麵感覺都不錯。

我就說: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這以後你們再約,我就不來當電燈泡了啊。

兩天以後,他倆又約了一次,是單約,我們都沒有參加。

半夜,B打電話給我,說:老戴,那個A是否討厭我啊?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說:不會嗬,他對你印象很好啊。

B說:今天我們一起吃了晚飯,飯後,他說有事要忙,先走了。然後,一會兒收到他發給我的信息,我都氣壞了。本來不想這麼晚來吵醒你,可我越想越氣,我睡不著了。我把短信轉給你看看!

我一看她轉來的這短信,立刻就醒了。

短信中,A說B是個做作、虛榮、討厭的女人,一直誇誇其談,自以為是。

我連忙安慰B,說:你別衝動,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了,我去問一下啊。

我趕緊電聯A,他也睡得迷迷瞪瞪的。

我把B這短信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A半天沒有說話。

我說:喂,喂,你在聽嗎?

A慢慢地回道:啊?我是要發給你的信息,怎麼發到她的手機上了。

3、排隊

我在深圳打工的那家廠叫南寶電子,是生產電話機的。

車間裏有五條流水線,工人很多。

中午十二點鍾放飯,我們的廠房在五樓,食堂在一樓,這一層一個廠,所以,鈴聲一響,大家都拚了命地往樓下衝。

這種時候,比的就是一個體力和速度了,食堂的窗口永遠是擠滿了人。

輪到我們公司時,往往也就隻能吃到一些剩菜了。

過年回家,我多嘴說了一次我每天中午都吃青菜加湯汁拌飯的情況,我媽心疼壞了。

憋了半天,她問我:這大家為什麼都不排隊啊?

我說:有排隊啊,這隊伍很短,可是很粗。

4、情色電視劇

有一年,某地的電視劇頻道做年度頒獎禮,請我去主持。

中午的時候,在酒店的宴會廳,台裏領導請大家吃飯。

台長舉杯道:首先歡迎各位老師啊,大家都是受人喜愛的著名演員,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的好作品啊!

我坐在主桌,聽到這句話,嘴欠的毛病又犯了。

我看旁邊的演員在發短信,就碰了他一下,說:我不是著名演員,敬你呢,還不舉杯!

台長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我一下,他肯定在想:這人是什麼路數?

主任一看場麵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

他說:戴老師,你怎麼就不是著名演員呢?你演的那個《舞小姐的夜生活》,在我們頻道收視第一名呢!

我原來演過一個電視劇叫《給我一支煙》,講的是四個舞小姐的故事,因為話題禁忌,所以衛視不讓播。

在地麵頻道播的時候,他們擅自改成了這個名字,聽上去成了一個情色電視劇。

我坐那兒汗都下來了……台長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他說:啊?還有這種電視劇?你反串了舞小姐?

5、球友

年前,我們去太原錄山西衛視的春晚。

晚上要排練,下午,看那麼好的太陽,我們就想出去活動一下。

姚劍是太原當地人,他說:你們想打球嗎?

我們說:想啊。

然後,我們一人買了一雙十幾塊錢的回力球鞋,到山西第二外國語中學,和孩子們去打對抗賽。

這些高中生都是九五後的,可是,平均身高在一米九以上。

雖然技術有點糙,但還是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的。

眼看我們就要背個大鴨蛋走了。

最後一局,他們的教練讓一個初二年級的小朋友來傳球。

我們終於找回了點顏麵,贏了一局。

賽後,他們教練說:戴老師難得有機會來到咱們學校,趕緊的,合影留念啊。

那初二的孩子悶悶不樂地站在我的身邊,一點笑容都沒有。

合完影,他看看我,鬱悶地問道:戴老師您有多大了?

我支支吾吾地說:四十多了。

那孩子解恨地說:啊?您比我爸爸年齡還要大啊!

6、新鞋子

當年跟費翔出去演出,到哪兒都有高規格的接待。

有一次,我們去溫州演出,路上要飛兩個半小時,上了飛機,我就脫了鞋睡覺。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穿的是一雙嶄新的漆皮皮鞋。

那種鞋子在舞台上好看,可在生活中真不建議大家穿。

飛機降落了,我的腳也睡腫了,這鞋子是死活穿不上了。

不但穿不上,我最多隻能塞進半個腳丫子。

乘客在陸陸續續地往下走,我就在座位上和跟鞋子撕扯,撕扯了十幾分鍾,飛機上人都走光了。

我隻好光著腳,拎著鞋子,走出了機艙。

這時,看到了尷尬的一幕:大紅的地毯直接鋪到了旋梯下,地毯上,站著各路媒體、領導,費翔和各位演員一人抱著一束花,他們看著我。

7、出唱片

九五年的秋天,對於我來說是個豐收的季節。

天津的泰達音像幫我出版了《阿蓮·新娘》,首張專輯勢如破竹,大賣特賣!

公司立刻開香檳慶祝,泰達音像的張總是個非常好的人,他立即又拿錢來,說:小戴,趁熱打鐵,做第二張吧。

這一張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僥幸保本,不賠不賺。

我從沒有遇見過像泰達音像張總那麼欣賞我的人,他說:小戴,沒有關係,希望在明天,下一張一定會再創佳績的。

他又拿出錢來讓我出唱片。

這一張,就徹底不賣了。

泰達音像在天津的塘沽海邊,我的新唱片被一箱一箱地拿到塘沽去填海了。

那年的秋天,漁民們在渤海灣捕魚撈蝦的時候,收獲頗豐,因為,經常會在海裏撈到我的新唱片。

那一年的冬天,天津海邊的餐廳門口,都會掛這麼一塊牌子:買一斤基圍蝦送戴軍新唱片一張……

8、水庫

二十年前,我在深圳唱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