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先生君歌(1 / 2)

揚州城的近海邊上素來是各大公子哥兒喜好遊玩的地方,每每都是高大的樓船畫舫林立,歌舞奏樂聲不絕於耳。還有興之所致而即興作詩的才子文人。所以這近海邊上每到夜晚燈火不絕,絲竹聲也能響徹到三更,因此這項遊玩活動得了一個名號為海明月。

今日的海明月與平日分外不同,不同在它不是熱鬧了許多,而是安靜了許多。平日裏夜幕才將將降臨的時候海明月準時能響起絲竹聲,今日卻隻聞低低的琴弦之聲,且眾多的畫舫都一個個的相和著彼此的節奏,聽起來好似是十八樂坊齊齊上陣,美妙不可言。

海明月因著這情況多有一些會鑽營的人在沿線架起了一個棚子,賣一些簡單的吃食等。今晚的情況著實詭異,有人就不解了,拉著一個店主的手就問:“今兒是皇上來了不成?海明月何時有過這麼安靜的時候!”

那店主先是被這動作驚了一下,聽清他的問話後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道:“海明月今兒來了一位貴人。”說完就笑嘻嘻的擺弄自己的攤子去了。

看平日裏嗓門嘹亮的店主如此這般作為,又有人問:“難不成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隔壁攤子的店主笑嗬嗬的說:“可不是天上來的神仙嗎?那人啊,當得起神仙這二字,就連我這粗鄙的人見了都覺得此人應當是來自天上的,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沾染的喲。”

聽了這話這幾個結伴而來的文人更是不解了,世上有這號人物?忽然有一人拿著折扇打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道:“難道是那位來了揚州城?”

攤販們集體笑了笑不說話。還沒想明白的旁人見此都一頭霧水,拉著那醒悟的友人問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人因著隻有自己知道,忽覺自己是在這群人裏最有學問的人。他笑著將手中折扇揮開,裝模作樣的道:“要說那人啊,真的是天上有人間無的人物。笑若明月眼似星,昂藏七尺、麵冠如玉,眼似點漆,眉若春山,品貌非凡、龍章鳳姿可謂是一個風華絕代的人物。”說著說著這人自己都開始飄了,什麼形容詞都往那人身上堆。

有人不信有人笑話,那人極力在解釋,旁人也隻當他是在吹牛皮。攤販們因為擺攤在海明月邊上,許多人有幸見過那人從這入口進去。因此對他們的談資不過是一笑了之。要說那人的風采這萬千的言語也不過是十分之一而已。

跟隨其後的今日也要來海明月見識一次的裴林獨自一人來了這裏,聽那前麵幾人一路笑著談論過去,自然有幾句話飄進了耳裏。他笑著道:“裴某三生有幸能在此偶遇君先生。”

先生一詞乃是尊稱,不管是比這位“君先生”大的還是小的,老的還是少的,都是一聲尊稱“先生”。君先生君歌近年來遊走與九川大陸,十五歲開始遊曆生活,六年來也算是九川上頭一號人物了。據說東朝皇帝當年想要將愛女文若公主嫁給他,卻被拒絕了。南朝皇帝也曾允他右侍郎一職也被他拒絕。兩次都是用的同一個理由。

君歌誌在山水田園,不願沾染世俗紅塵。

這種話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可能,唯獨他說出來當真讓人信服了。

多年來也有不少九川才女美女慕名尋找君先生卻從未成功過。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男子有誰能比得上呢?九川上能數得上名號的估計也就隻有南朝那位驚才豔絕的太子殿下了。當然南風山莊的少莊主聽聞也是少有的俊傑人物。隻是南朝太子見過的人並不多,南風山莊是一商戶人家,又哪裏比得上君先生的風姿。

裴林進了海明月,繞過了幾道砍之後終於上了君先生所在的畫舫。

畫舫上不過寥寥幾人耳,裴林得了守門人的允許,站在門外恭敬的作揖道:“南風山莊裴林求見先生。”

裏間並沒有喧嘩吵鬧的聲音,裴林的聲音十分明亮的傳了進來。就聽到有一人聲道:“進來。”聲音如清風拂過一般的觸感劃過心頭,又好似如暖玉一般的溫和。裴林失神了片刻才整理衣襟邁步進入。

裏麵原來隻有君先生一人,正站在案幾後麵,手中拿著筆。聽見了腳步聲,知道有人站在他的前麵觀摩,他頭未抬繼續作畫。裴林安靜在一邊等候著,看著那墨筆丹青的寫意畫,忽覺心中暢快隨意。那般悠閑自在的情懷讓他心中同樣一蕩。

落下最後一筆,擱了筆,洗過手也不管那畫,從那案幾後麵走出來走到主座坐下。白色的帕子上隻有幾點墨滴,搽幹淨手就放在了一邊。才對著裴林開口道:“請坐,竹兒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