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朧,仿若給蒼茫大地蒙了一層輕紗,使得硬朗的夜色增加了一絲絲柔美。
在一片遼闊的草原上,一群佝僂的奴隸被一條長長的繩索拴在一起,緩慢而有序的向統一的方向移動。
在靜謐的夜中不時有鞭子抽打的聲音和奴隸慘叫的聲音在空中激蕩……
在隊伍中間,有一個母奴隸比其他奴隸矮了一截,嬌小而瘦弱,她疲憊的臉上就連眼中流露出來的光都是死氣沉沉。
對於奴隸多是沒有名字的,自從這個小奴隸第一次夜裏聞到粟香,就愛上了它,便給自己取名小粟(su)。而粟也在潛移默化中成了她精神力量的來源,在不知不覺中她愛上了這種卑微而朝氣蓬勃的植物。
如同死水一般沉寂的隊伍緩緩挪動到一片粟草橫生的荒原,大片大片的粟草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清淡而倔強。
好香啊——
聞到香氣後,已經筋疲力盡的小粟原本呆板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生機,她向四周環視,隻見一大片一大片的粟花迎著月色綻放。
美麗的粟花,芬芳的粟香。
看著眼前的景色,她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心底莫名湧上一絲亢奮的情緒。
正當小粟目光逡巡在大片大片的粟草上時,皮鞭已經毫不留言地打在了她的身上,留下一條鮮紅的血跡,鮮血滲出。
“啊——”
劇痛使她收回了思緒,兩眼懼怕得看著抽打她的人。
“趕緊走,別磨蹭,看什麼。”拿鞭子的人嗓子裏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抬手作勢又要抽打。
小粟嚇得趕快拖著疲憊的身子跑了幾步,心驚膽戰地跟著隊伍前行,耳朵豎起來聽身後的聲音,唯恐他再抽打她,直到沙啞難聽的說話聲在身後很遠的地方再次響起,她才稍稍安心。
在這個社會,奴隸是奴隸主的私人財產,可以任意買賣、打罵、甚至屠殺。而奴隸隻是牲口,沒有任何自由、尊嚴可言。
就像現在,小粟和隊伍中所有的奴隸一樣,渾渾噩噩地按照奴隸主的意思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哪、做什麼、走多久、什麼時候到達。
3天2夜的路程,少到可憐的食物,當隊伍停到一個奇怪而巨大的建築物麵前的時候,所有的奴隸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去欣賞,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向建築物旁邊的入口走。
這個建築物從外表上看就像一個又大又高的圓柱體,建築的外圍上雕刻滿了恐怖而猙獰的圖案:一隻隻強壯的野獸張牙舞爪,一個個瘦小的人驚恐的四處亂竄;甚至在浮雕上還能看見人被野獸撕裂的血肉模糊的模樣。遠遠望去,這個建築物就仿若一隻怪物,張著血盆大口要吃掉所有自動進入奴隸;而這些奴隸則成了怪物的美味。
小粟走到建築物入口時,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當她站在建築物裏麵的時候,四周的吵鬧亢奮的喧鬧聲傳進了她的耳朵。
而她正和這裏所有的奴隸一樣茫然地打量著自己所處的環境。
奴隸所站的地方是建築物的最低處,是一個圓形大麵積的空地,此時已經被奴隸們所填滿。而圓形大麵積空地的四周則是從裏向外依次增高的看台,此刻看台上已經坐滿了觀看的人。這些人衣著華麗,有說有笑,更是對最低處的奴隸們指指點點。
最高的看台要數北方的看台,隻是那個最高的位置卻始終是空著的,就連周圍一定範圍都是空空蕩蕩。
*
恰逢正午,陽光熱毒,奴隸堆裏散發出的人體惡臭加上高度的人口密度,使得幾天幾乎沒有進食的小粟就連站立都有些難度。所以當她耳邊倏然安靜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遙遠處,一個渾身散發著尊貴氣質的男人緩緩走上了北方最高的看台。
他走過的地方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卑躬屈膝,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高貴與冰冷的氣場縱然是小粟也能感覺的到,隻是一瞬間,小粟注意那男人目光好像看了自己一下,瞬間她整個腦袋都麻木到不肯轉動,心髒也忘記了工作。
晌午,日光正濃,看台上下皆已揮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