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小升初的成績已經各自發放,江肆毫無懸念地考進了市重點,甚至在全省也名列前茅的中學。
江肆把消息告知給江爸爸,得到江爸爸稍微敷衍的嘉獎,也把消息帶給了江媽媽,相比父親,她的反應更為冷淡。
她說:“知道了。”
江肆沉默了一會,說:“報道的時候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不用送我。”
江媽媽:“隨你。”
江肆還沒開口結束談話,對方就已經把電話掛了,徒留下一陣忙音。江肆心裏不免被刺了一下,然後見慣不怪地合上座機,去溫家。
這幾年,他和溫家的聯係一直沒有斷,溫可讀上了他所在的小學,成了他的小學妹,也是他從小到大唯一親近的玩伴。
簡而言之,就是青梅竹馬。
溫可在他小升初考前嚷嚷著要去給肆哥祈福,溫媽媽拿她沒辦法就帶著去了,她把這件事分享給江肆,說如果上了市屬重點就要請她吃頓大餐。
溫可那會是當仁不讓的吃貨霸主,揚言吃遍天下美食,自然不放過吃他一把。
江肆笑著應下了。
江家和溫家距離挺近的,小時候不覺得,是因為沒有距離的判斷概念,現在,他一個人騎車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他停車的時候,溫可就在陽台傾著前半身往樓下看,見了江肆就眉眼帶笑,卷翹的睫毛勾勒出一抹墨線,好似山水畫中一揮而就的山黛,看不清她褐眸的亮色。
江肆唇瓣微勾,朝她抬了抬下巴。
往昔的男孩已經褪去稚嫩,開始擁有少年的清瘦頎長,他坐在坐墊上,單腳支地,修長的腿筆直而有力,仰起的容顏雋秀又邪氣,眯起的眼眸浸潤在陽光之中,仿佛也帶上了溫度,那是一種獨特又極具吸引性的魅力。
來自一個少年。
溫可跑下來,一屁股坐上後座,攬著少年的腰,說:“準備上哪兒吃去,四哥?”
溫可從上了四年級開始已經不再叫他肆哥哥了,反而叫他“四哥”,另一種親昵的模式,像摯友,像兄妹的模式。
江肆起初並不知道緣由,問過她一次。
溫可自然地答:“為了避嫌啊,你想想,我叫你‘肆哥哥’和我叫你‘四哥’,顯然前麵那個更曖昧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戀童癖哦,每次我這麼叫你的時候,六年級那些學姐的眼神,簡直跟被雷劈了一樣。”
六年級的江肆算是本屆的風雲人物了,沒少收過告白信和巧克力,雖然大部分都進了溫可的嘴。
江肆哭笑不得地說:“我才比你大半歲,算哪門子戀童癖?”
溫可嚴肅地說:“可你比我大兩級,誰知道你是個小嫩苗兒呢?”
小嫩苗兒這形容簡直是夠了。江肆撇著嘴笑。
江肆伸手過去握住溫可攬過來的手腕,收緊了些,說:“抱穩了,我們去美食街新開的法式餐廳吃一頓行不行?”
溫可立刻點頭:“成!就那兒了!”
江肆側頭,彎著眼尾:“再吃下去我就載不動你了,小胖子。”
“屁啊!”溫可踢了他一下,“我可是一直標準體重不動搖!十幾年不變樣!”
“剛滿十歲的你哪來的‘幾’?”
“胚胎時期!”
“……”
江肆樂得嘴角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