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啊?你快點回來啊!”我突然有些不安,心裏是說不出的慌亂,連忙緊緊抓著康祀的胳膊,似乎害怕他離開了我的身邊,就會永遠不再回來了一般。這般有些神經質的舉動,連我自己都有些吃驚。隻是我不知為何,自從剛剛那個神秘人消失之後,我就突然精神緊張,連眼皮都跳得厲害。
“這麼癡纏,和我分開一會兒都受不了了?”康祀的臉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一邊伸手揉弄了一下我的蓬鬆的頭發,我被康祀說的倒是有些尷尬難言,瞬間就覺得臉頰有些說不出的滾燙,連著紅到耳朵根。康祀也沒再說什麼,隻是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我前額垂下的一縷發絲撥到耳後,我感覺著他的手觸碰到我的耳垂的溫度,有些酥癢的奇異感受讓我的心瞬間又變得柔軟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側過身,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乖乖在這呆著,我一會兒就過來。”
我想我當時一定已經徹底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血脈都有些瞬間凝滯了一般。因為他居然在說完了這一切後,突然含住了我的耳垂,我感覺整個人都要酥麻了,想著這可是在康家的婚宴上啊,雖說我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可康祀可不是個凡角啊,這要是給八卦雜誌什麼的拍了去,可不又是一樁事了?我頓時有些氣惱,腦海中瞬間湧上來千頭萬緒,卻又無處發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康祀已經鬆了口,麵容迅疾恢複成了風姿翩翩的玉麵佳人,轉身離開了。
看著康祀慢慢遠去的背影,我著實有些說不出的氣惱。這算是什麼?公眾場合隨意調戲?然後就是吃幹抹淨之後大搖大擺的離開?這個人有沒有節操啊!我忿忿不平地想著,隻是猛然回想著剛剛的一幕,又會突然變得麵紅心跳,全身都酥軟了下來。隻得在心中暗暗哀歎,這個康祀少爺,你就是個妖孽!妖孽!
離婚禮的開場時間已經是越來越近了,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進了會場。有許多相識的老友,也有許多我在屏幕上看得頗為眼熟的各界名流,當然,也有不少我完全叫不上名字的,不過看那架勢,也絕對不是小角色。
我學著周遭那些名門淑媛的模樣,對著一個個陌生熟悉的麵容綻開虛假到我自己都要鄙視我自己的笑容,心裏則是空洞地越發覺得茫然。我想我是真的不習慣這樣的場景吧。不是生澀、不是陌生、不是稚嫩,隻是不喜歡,發自內心的抗拒,就算是早已經曆了一百次、一千次,身體早已是輕車熟路一般的熟稔,心,也永遠都不會習慣的吧。
不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爭吵,倒是吸引了一些人注意的目光。我有些疑惑,也稍微走近了兩步,卻在看清眼前的情況的時候,下意識地收住了前行的腳步。
眼前的場景,活脫脫的就是一場鬧劇。一臉桀驁不馴的高貴的男主挽著身邊容妝精致的女伴款款走下車,然後,帶著一臉驚異和鄙夷的神色,看著一臉悲戚的麵容,帶著哭腔,聲音顫抖著,發絲淩亂,模樣狼狽的前女友,歇斯底裏的謾罵和不甘,再厭煩地用力揮手,掙脫開被緊緊抓住的胳膊,隻是用眼神和下巴輕描淡寫地示意了一番,就立刻有忠於職守的保鏢將那百般糾纏的前女友強行拉開了。
他不曾回過頭看一眼,那個曾經捧在心尖上的美貌女孩的悲戚的哭聲也換不回他一絲的猶豫和回眸。那些曾經的過往,在在乎的人心目中是胸口的朱砂痣,刻骨銘心;而之於他,不過是一抹蚊子血,揮一揮衣袖,也就不再留戀了吧。
看著眼前一臉錯愕和不安的柳纖塵,還有已經跑得無影無蹤的俞小檀,還有側著臉一直堆滿笑容柔聲細語安慰著女友的康禟。不知為何,我的心裏是說不出的痛楚,加上幾分無以言表的沉痛和不安。兩人終於在一旁的保鏢幫助下穿過人群,進入婚禮現場。柳纖塵似乎先看到了我,對著我略帶局促不安地笑了笑,我也勉強笑了笑,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就側身走開了。
原來所謂愛情,無非如此。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時候,不用她要求,什麼都會為她想得周全。他愛用江山換一笑,奈何?
或許,所謂紅顏禍水,最是無辜。俞小檀,也不過是個小女人,她喜歡被嬌慣,喜歡受寵溺,像被人供奉在暖房中的名貴花朵,她一直適宜於生活在這樣環境裏。從父母到兄長,再到曾經的康禟,他們無一例外地給予她最大的包容和嬌寵。她從不需要考慮太多,因為這些仿佛都是她理應得到的,她也可以輕易得到這些。他的愛寵,她受之如怡。並不驚訝,仿佛理所應當。這份坦然,倒是世間罕有。隻是她終究是上錯了船,跑偏了路。
身後,是愈加喧鬧的會場,似乎這萬眾矚目的婚宴終於要開始了,我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向人潮洶湧的風暴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