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四周隨意地轉悠著,不知不覺就有了些迷失了方位的錯覺。不過,我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擔憂。我本不是什麼愛湊熱鬧的人,再說,那個婚禮好大的排場,想來,那些喜歡抓人眼球的媒體們都是見鏡頭的焦點對著那些高官要員,大明星或是大牌CEO的身上,對於我這般的小角色自然也不會騰出時間注意的,就是莫名失了蹤,大抵,也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吧。
我無奈地笑了笑,繼續這麼保持輕鬆寫意的心情,信馬由韁地這麼走著,卻突然發現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經意間映入了我的眼簾。
居然是康家的老婦人,康祥的媽媽?她可算是今晚的中心人物了,畢竟她是新郎的媽媽,又是這康家的當家主母。怎麼說都該是鎂光燈關注的焦點人物。這個時候,她本應該置身於記者媒體的包圍中,麵帶微笑,說著些許似真似假的場麵話才對得起她的身份和立場啊!怎麼會,這麼麵帶悲戚的神色,在這麼個僻靜小道獨自散著步?
眼前的老者,曾經是那麼慈祥地對著我微笑,央著我親昵地叫著她阿姨。雖是個上了年紀的,可因著細致的保養,怎麼也看不出是年過五旬的人了。隻看著她那身精致修身的深紫色,帶著暗紋的旗袍下凸顯出的玲瓏有致的身材,還有臉上手上的細嫩的幾乎沒有一絲皺紋也沒有一絲幹紋的光潔無瑕的皮膚,就著實讓不少年輕人都要羨慕不已呢。而此刻卻是一臉的憔悴,就連著走路也蹣跚了許多,著實,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為她擔憂起來。
“阿姨,小心啊!”眼看著她前麵不小心踩到一塊石子,一個趔趄,險些就要摔倒在地,我連忙大跨步趕上前去,走算趕得及時,雙手牢牢將她扶住了。
“阿姨,你,沒事吧?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邊逛呢?”
“是你?”康夫人抬頭看了看我,原本皺著的眉頭有了一點點鬆動。這個曾經在我眼中無比端莊慈祥的夫人,可現在,卻讓我有一瞬間的尷尬和不安。我也有些不安地抬頭朝她笑了笑,說道:“是啊,是我,阿姨,你有沒有扭傷腳,要不要我去找全叔?要是扭傷了了的話,我就去,”
我剛想說找醫生來看看,就被康夫人給攔住了,她一手緊緊握著我的胳膊,帶著一絲陳懇的意味,說道:“曉曉,我沒扭到,也不想叫別的人來,你可以扶著我到旁邊坐著休息一下嗎?我想和你說說話。”
“呃,好啊!”我被康夫人的一反常態的樣子弄的有些愣住了,不過見她的樣子似乎也確實沒有什麼大礙,我也就稍稍放下了心,扶著她慢慢走到一個略微幹淨的平地坐定,自己也慢慢在她的身旁坐好。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奇異的感覺,似乎有一種久違的溫暖,在彼此的眼神交彙中慢慢散開。起初的拘謹和尷尬漸漸散去的,剩下的,卻是一種久違的溫馨和親密,好像我們是一對相處融洽的母女倆一般,隻要看著她並不濃烈,卻帶著善意的微笑,我的心裏就突然覺得一陣柔軟,仿佛自己是一個被母親寵溺著的小女兒,忍不住就想要去依賴一番。
“曉曉,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是太美了,要是不出聲我都不敢認了呢!”
“哪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阿姨你才是真的漂亮呢!你這身打扮出來,完全是秒殺啊!”我誇張的語調還有調皮地吐著舌頭的小表情著實把康夫人都樂了,她一邊大聲笑著一邊又用手指點著我的腦門,似乎對我是相當無語了,我有心讓她心情愉快,又側過頭皺著眉頭,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接著說道:“我可是說真的呢,剛剛我在那老遠的乍一看見阿姨您,我可也是沒敢認呢,我還在這琢磨著,這是哪位小姐打扮的這麼漂亮的,該不會是來踢場的吧!”
我不過是一句戲言,想著康夫人之前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事情愁眉不展,我索性多說兩句好笑的話讓她調整下心情好了。哪知我剛說完那句話,康夫人之前原本已經舒展開,帶著祥和的微笑的麵容又瞬間嚴肅了起來,著實讓我嚇了一跳,又有些迷惑不解。
“那個,阿姨,我隨便說說的,您,您別生氣啊!”我有些忐忑地說道。而康夫人卻似乎完全聽不見我說的話,隻是相當憤恨,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喃喃說道:“踢場?我倒是真想踢場呢!辦個婚禮把家裏弄得是烏煙瘴氣、人仰馬翻的,還對著老管家們頤指氣使的,真當自己是女主人嗎?還是以為我死了?”
“阿姨,你別動氣,對身體不好的。”我連忙幫著她拍背順氣,心裏也總算是明白了,大概是呂蕪在婚禮方麵的事情行事過於高調兼具自以為是,大概仗著自己是康家的長媳,又懷了嫡孫,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個不知收斂的性子,懷了孕心情煩躁,大概也是難免了吧。我本是不願替她說些什麼,想著我張曉也不是什麼善良過了頭的聖母,也不屑於在這為她說些什麼,隻是什麼都不說,好像也有點怪吧?我猶豫了一會兒,隻得輕描淡寫地說道:“阿姨,其實,呂蕪畢竟是學藝術設計的嘛,可能她看東西的眼光和我們一般人不太一樣的。畢竟這是個世人矚目的婚禮,她挑剔一些,也是無可厚非啊!”
“她那是什麼藝術眼光,她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出盡風頭。原本好好的花園,非要被她改的麵目全非。燈光師也被她改的不知道多少回了,還有那個伴娘,開始非要找那個什麼出名的演員來,結果人家來了,又怕她太亮眼了搶自己的風頭,總之,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折騰個半死。我啊,就是看不下去了,才出來散散氣的,在那呆長了,能被她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