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3 / 3)

康祀終於停了手,側過臉似乎又想和我說幾句打趣的話編排我什麼。可不知為何,也不知他看到了什麼,神情突然大變,收斂了笑容,眉眼五官都變得端莊而肅穆。而原本噙著笑意的彎彎桃花眼也突然變色,瞪著離我不遠處的地方,目光如炬,似乎雙眸都要鬱結地噴出火來。

“康祀,你,你怎麼了啊!”我看著突然間性情大變了的康祀,著實有些嚇壞了,結結巴巴地小心問道。可康祀卻仿佛是給人施了法一般,對我的問詢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一動不動地瞪著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我有些疑惑地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除了和我們一樣匆忙著隨著人流退場的年輕情侶或是帶著孩子的爸爸媽媽以外,什麼都沒看見。

“康祀,你到底怎麼了啊!不舒服嗎?”我突然有些慌張,搖著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的康祀,焦急不安地問道。

許是我的努力終究起了效果,康祀仿佛如夢方醒般,有些笨拙而恍惚地轉過頭,定定地看了看我,卻依舊什麼話都沒有說。

“康祀,你別嚇我啊,怎麼回事啊?”我見康祀終於對著我有了些正常的反應,連忙雙手附上他的肩,焦躁不安地問道。

“曉曉,你聽我說,你現在隨著大家一起從大門出去,什麼人都不要理。到了大門口就到停車場的出口等著我,我從側門的電梯先到地下室去取車,記住,什麼人都不要理啊!”

“什,什麼意思啊!”我被康祀突然而至的非比尋常的態度給嚇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中則是抑製不住的翻江倒海的恐懼。

“來不及說了,總之你跟著大部隊走,不要理任何不相幹的人,我先去取車!”

“等等,康,康祀!”容不得我再追問些什麼,康祀就迅速從人群中擠了過去,不一會兒,就完全消失不再了。我已經漸漸意識到事情的非比尋常,也不敢再多做停留,連忙也順著人群,向外麵走去。

我幾乎是用著最快的速度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也不敢多做停留,就迅速來到了地下車庫的出口。這個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我一個人站在有些荒涼的地下車庫的出口,迎麵吹來蕭瑟淒清的秋風著實讓我有些不寒而栗。我靜靜地站在那兒,一步也不敢移開。心裏不知為何,總有種說不出的驚恐不安,總覺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我想,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忘記那個晚上我所看見的和所聽見的一切吧!

當我獨自在寒風中帶著驚懼不安瑟瑟發抖了足足快要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我終於察覺出了什麼不對勁。而當呼嘯而至的警車和蜂擁而至的媒體記者聚集到這個狹小不起眼的地下車庫的門口的時候,我才驚覺事態嚴重。

聽著人們口中議論紛紛的群毆事件,多人重傷,傷者不詳的一句句可怕的字眼的時候,我終於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掙脫開周圍組織人員的阻攔,瘋子一般地朝著地下室跑了過去。

記得我當時的思維雖說已經有些驚懼地失去理智,混亂不堪,到底還是能從眾多血肉模糊的傷者中辨認出他們和康祀的區別的。

還好,不是康祀!每當我排除掉一個重傷的人員的時候,我就忍不住自己對著自己有些神經質又帶著萬分慶幸地說道。

“曉曉!我在這呢!”康祀那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那聚集了許久卻始終懸而未落的晶瑩的淚珠幾乎瞬間從我的眼眶中滑落。看著在一旁雖然麵色蒼白卻依舊神色淡定的康祀的時候,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幾乎是瘋了一般飛奔過去,緊緊地抱住康祀,久久難安。

似乎是我的動作力道實在有些大了,也不知碰到了哪裏,隻聽得康祀口中一陣細微的嚶嚀,我仿佛瞬間警鈴大作,慌忙坐起身,擔心地問道:“康祀,你,你哪裏受傷了嗎?”康祀衝著我有些無奈有有些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膝蓋,我慌忙伸手卷起褲腳,然後在看到有些猙獰帶著血跡的傷口的時候,說了這輩子我幾乎羞愧地想要撞牆的驚世駭俗的一句話。

“康祀,你見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