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就在此刻斷掉了,我有些吃驚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大大,清瘦秀氣的陌生男子。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是屬於男性的那種極富磁性的嗓音,個子高高的,膚色黝黑,閃著健康的光澤。他不似常見的日本男子那種刻板單調的五官,眉眼清透而靈活生動,簡直就像個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主角,讓我這個自詡閱美無數的老江湖也忍不住心神恍惚,定定地看著他,完全沒了反應。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悅,亦或者我的一言不發實在失禮地讓他有些尷尬,他皺了皺眉頭,又重複了一邊剛剛的問話道:“請問,您是張曉小姐嗎?我是奉鈴木大人的意思,專門護送小姐回家的青山英玉。”說完,又一絲不苟地向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一邊說道:“讓小姐久等了,真是相當抱歉。”
話說,我是最受不了這日本人的禮儀了,總讓人覺得一點小事也被他們無限誇張得,仿佛被提高到和國家領導人多邊會談的高度一般,讓人沒由來的精神緊張,我慌忙學著他的樣子回了下禮,又解釋道:“是的,我是張曉。其實不關你的事的,是我自己沒搞清楚情況。”
“張小姐,您快點上車吧,這裏實在有些冷了,在這麼站下去,我擔心您會傷風受涼的。”看著青山英玉誠懇的目光,我點點頭,待他殷切而禮貌地為我開了門,這才安心地坐上了車。
車子裏溫暖舒適的環境幾乎讓我有些昏昏欲睡,不過這畢竟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車,我還是警惕地努力讓自己頭腦保持清醒,隻是這份堅持實在沒有持續太久時間,和他說了我的住址,就舒適而鬆弛地靠在柔軟的靠背上,糊裏糊塗就打起了瞌睡。
待我再次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安然地停在了我熟悉的小區門口,我翻身看一下手機,已經接近淩晨兩點半了,看樣子似乎已經停在這不短的時間了,那個青山先生倒是神色淡定從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急躁或是不悅。記得以前聽誰說的,日本的男人是從骨子裏透露出的堅毅隱忍,大概前世都是些忍者的好脾氣,和那個超級能忍的德川家康是一個祖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那個,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沒什麼的,我看張小姐你很累的樣子就沒叫你,反正我也不是很趕的。鈴木先生就交給我這一個任務,讓我一定要安全護送張小姐你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我當然要徹徹底底地把它完成好啊!”
看著那個青山玉英一字一頓說著並不熟練的漢語,卻是難得的嚴肅認真模樣,配合著他那異常溫潤好聽的聲線,著實讓我聽著有些心神恍惚,愣了一下,才笑著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的,不過,還是謝謝鈴木先生的好心了,也謝謝你,麻煩你到這麼晚的。”
“這沒什麼的,鈴木大人的命令,我當然會努力完成的。”青山玉英說的相當的理直氣壯又鏗鏘有力,簡直比國慶閱兵的戰士還要中氣十足,左一句“大人”,右一句“任務”的,著實讓我聽得有些頭皮發麻,尷尬地笑笑說道:“那,謝謝啦,我這就上樓了,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真的不早了啊!”
“不用,張小姐,我還是陪你上樓,看著你進了房間再走吧,不然我可不好和鈴木先生交代啊!”
看著他認真和為難的模樣,我也不好再推辭什麼,就順著他的意思,不再爭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