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回歸平靜(3 / 3)

康祀終於找到他要找的東西,轉過身走過來,把一件純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條毛巾以及一套洗漱用具遞到我手上,說道:“這個毛巾和洗漱用具都是新的,你可以到房間裏的衛生間梳洗下,晚上換這個睡裙睡吧!”

我默默地接過毛巾和洗簌用具,放到一邊,再接過白裙子,小心地把皺褶的地方捋平。這條裙子還很新,棉布的柔軟質地摸著也很舒服,看來裙子的原主人應該很愛惜它。

“這裙子是林小姐的?你給我穿她會不會生氣啊?”我小心問道。

“沒事,這件她已經不穿了。”康祀答道。我放下心來,對康祀道了謝。他和我到了晚安,準備出去了。隻是,我清楚地看到,離開的他,看了一眼梳妝台,帶著和那時同在化妝間一樣的懷念的表情。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是個對於特別的日子,對於康祀來說。雖然他今晚一直在笑,卻被那離別的一瞬間凝視泄露了天機。

我看著他慢慢踱步到梳妝台前,輕輕地拿起一角的照片端詳著,目光迷離,思緒似乎飄到了遙遠的地方,帶著溫暖的懷念。

“這個是阿姨什麼時候拍的?很漂亮啊!”我小心的問到。

“這是我媽25歲生日的時候,我爸幫她照的。”康祀淡淡地說。

“是嗎?怪不得看上去這麼開心呢。”我順著他的話頭,小聲說著。

“那個時候的媽媽確實很開心,”康祀用手輕輕摩挲著照片,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那時的媽媽,滿心的以為自己可以和心愛的男子幸福美滿地度過這漫長的人生,那是在很多年前的今天,隻是爸爸早就不記得了。”

原來,今天也是康祀母親的生日,難怪他站在化妝間時的表情那麼落寞。我又回望了眼照片中的女子。她真的笑得很美,那是陷入愛情中的女子的笑容,以為自己可以和眼前心愛的男子度過漫長而美妙的人生,那種幸福如此顯而易見,連一旁看得人都被她無聲地感染了。

隻是,一個曾經美妙的女子這樣安靜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記住他的隻有她至情的孩子,而那曾與她相愛相守,起誓盟約的男子,卻為另一個女子在同一天過著生日!

康祀似乎不願再提及這個話題,將照片放回原處,微笑著道了晚安後退出了房間。

我不知道,這到底曾經是怎樣的恩怨情愁。隻是再一次回望照片上的恬淡如梅的女子,想著詠梅的名句:“凝落塵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老天爺,硬要將這玉潔冰清摁入這紅塵雲泥,是想要搏同情嗎?

記憶中這裏是不曾涉足的陌生地帶。有悠遠的如水墨畫般的白雲青山,在霧靄蒙蒙的清晨顯得迷惘而模糊,好似特意處理的快進的場景。浮繪的背景,有節奏,有動感,更有掠影快進的時光恍惚感。

我漫無目的地選擇一個方向向前走去,卻發現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出這片樹林的挫敗感。偶爾飄下的法國梧桐的毛絨碎屑隻能徒增路人的煩躁氣們。我幻想著自己是不是困在了楚門的世界裏的虛假布景,然後在手可以觸碰的天的盡頭,有個Trueman,微笑著問我早安午安和晚安。

大約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自己一輩子也走不出的時候。我聽見了一個女子幸福的笑聲,夾雜著小男孩時不時的興奮尖叫。抬頭看去,燙著波浪卷發,一身素雅旗袍的少婦帶著個眉眼清透的男孩幸福地玩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