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康夫人的生日宴(3)(1 / 1)

那個人上身穿著件白T恤,下身是帥氣的卡其短褲,而那白衣上已經大片浸滿了殷紅,看著煞是刺眼。他一路和不斷追上他的人打鬥一番,還好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輪番著被他擊退。此時我早被嚇得完全清醒了,躲在牆角咬著手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中帶著隱隱的擔心。他應該就是剛才通話的人,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隻有他一個,那個小新呢?不知道為何,看著他此時緊張而有些狼狽的樣子,依然美得可以入畫般,讓人生生看癡了,竟讓我有些恍神。腦中空白了好幾秒,才想起拿手機報警。剛按下第一個數字卻猶豫了,耳邊想起康祥的囑咐。如果報警,會不會害了他,隻是他真的會是黑社會的?他會是壞人嗎?怎麼會有壞人長著那麼幹淨柔和的麵容,就算是被一幫人的追趕,都像個儒雅的騎士般。要不,打給康祥吧,他這會找不到我肯定要急了,隻是,康祥肯定不會讓我管這些他所謂的閑事的。正猶豫不決著,身後一個巨大的衝擊力將我一撞,手機又一次脫手而出。一回身,驚詫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清澈,幹淨的麵容就這樣靜靜地在我麵前,帶著失血後的慘白麵色和微微的歉意。

一直以來我都是個不夠勇敢的人,不論是對感情還是生活,甚至路上遇見隻亂吠的小狗都讓我膽怯地不敢前行。而那一天,應該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的鎮靜和勇敢吧。

當時他站在離我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晶瑩的汗珠混著血水,從近看愈加蒼白的臉頰滑落。呼吸微弱卻急促,密而長的雙睫毫無生氣地低垂著,我的心突然被什麼重物擊中般一陣陣地痛著。耳邊是嘈雜的腳步聲和喋喋不休的罵罵咧咧,混合著金屬的利器與地麵撞擊的巨大噪音。顯然,那群人此時的必定處於暴怒和狂躁中。這一切,在安靜的夜晚顯得那麼詭異和恐怖,仿佛每一下都是敲在了聽者心上,讓人隨著一陣陣心涼。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我想他們找到這個巷口應該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吧。對麵的他似乎已經到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虛弱地向後倒去,我連忙扶住他,觸及他冰涼的手和微弱卻細速的脈搏,心亂如麻。這應該是失血性休克的早期症狀,必須立刻處理,不然…,我努力地想著擺脫現狀的方法。可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勞,那些人已經走到了巷口,正商量著分幾條路尋找。我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下意識地緊緊地咬著一隻手的手背,生怕下一秒就會忍不住發出致命的聲響。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這一直是我的壞毛病,譬如在看恐怖片時,我總會再最可怕的鏡頭到來前閉上雙眼逃避。敏敏笑我是鴕鳥精神,以為看不見就可以當做什麼都不存在了嗎?黑暗中,我感到他微微地握了握我的手,用虛弱而沙啞的聲音和我說了句“謝謝!”

我不禁苦笑,謝什麼呢?我什麼都幫不了你,隻能看著你一點點走向黑暗卻無能為力。也許先頭喝酒殘存的醉意發揮了它最後的功效。我漸漸感到意識模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曉曉,曉曉。”耳邊響起的熟悉的聲音把我從沉睡中喚醒。

“敏敏?”我詫異地盯著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一切。我已經安全地躺在康祥那輛熟悉的加長林肯裏。

“曉曉,你說我剛回來你得嚇我多少回才罷休啊!”我無心回答,想起剛剛身邊的重傷的男子,心下一緊,“那個和我一起的那個男人,他…他怎麼樣了?”

“你都這樣了還管他?”敏敏對我似乎有些無語,但見我著急的樣子,隻好回答:“別急別急啊!我這不就跟你說嘛!那個人稹哥已經開車送他去全市最好的醫院搶救了。你別擔心了,稹哥可是醫學院高才生,總不會讓他有事的。”我暗暗鬆了口氣。敏敏看著我的表情實在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小忿恨,對我嚷道:“你呦,就是改不掉愛管閑事的毛病,還越管越危險,越管越大膽了。你知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聽了有多後怕!要不是康祥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我看著敏敏皺著的眉頭,像個長輩似的一板一眼的說教,忍不住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