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後悔的餘地麼?”反問著,龍少寒微微蹙眉,澄澈如泉水般的眸子掃視著四周,繼續開口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沒有,盡管來吧,就算這次我真的死了也不會怪你!”
晏北權能做的都做了,身在高位,龍少寒從未指望他能為自己做什麼,隻要他對龍瑾瑜好,那麼他就放心了。
“我可以給你找個替身,這樣你也不用冒險了。”思來想去,能用的辦法真的不多。晏北權想到給他找個替身,代替龍少寒去死。可是這句話剛出口,就被他否決了。
“可別,誰都是人生父母樣的。我的命是命,人家的也是。再說那麼做我是安全 了。你呢?”龍少寒不傻,晏北權的辦法不是不可行,隻是,他有他的顧忌!
“找人代替這件事,我倒能安全的全身而退。你呢?你站在高處不勝寒的位置,若是因為這件事落了人的口實,說北華督軍徇私枉法,到時候你如何自處?北軍又該怎麼辦?眼下這個多事之秋,最好是什麼都不做。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就按照原定計劃吧!我相信,我們革.命.黨.人,一定能救我的!”肯定的語氣,輕淺的笑容,龍少寒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赴死的人。
如此不羈灑脫的一幕,落到遠處,卻讓關注著他們一舉一動的人,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雪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來這裏?難道晏北權殺人也好看嗎?”站在北港不易讓人看到的地方,宮本一郎壓低聲音,極為不滿地開口。他想不明白,以宮本雪子的聰明和傲氣。怎麼會屈尊來這裏,看晏北權槍決一個小小的革.命.黨。
“蠢貨——”啪——隨著女子冷厲的聲音一起落下的,還有清脆的把掌聲。宮本雪子素手中端著一把遠程狙擊槍,另一隻手正耐心的擦拭著。
在宮本一郎的話剛一出口,女子便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雪子你——”怒目圓瞪,宮本一郎咬牙看著她,半天卻說不出一個斥責的字!
他不敢,也不想。
論實力,宮本雪子是帝國之花,是駐北華的商業特使,手屈一指的人才。而他不過是個扶桑少佐, 還是被人家打光了隊伍的少佐,與喪家之犬別無兩樣。
“一郎哥哥,你知道你為什麼做不了大事嗎?”不疾不徐的語速,宮本雪子停下擦槍的動作,將槍口調轉,對上宮本一郎的眉心。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中間隻隔著一把槍的距離。宮本一郎看到,即使這個女人拿著槍對著自己,眸底依舊是平靜的。
“雪子,你要做什麼?”聚眸看著黑幽幽的槍口,宮本一郎沒出息的吞了吞口水。
不是他膽子小,而是他知道,若是宮本雪子願意,她真的會開槍的。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宮本雪子從未看得起他。對於這個一事無成的男人,始終都隻不過是她的棋子。
“就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在戰場上,你沒保護好父親,現在你還這麼不長腦子,你說我這一槍如果打死你,是不是也是應該?”殺死她父親的是北軍,更確切的說,是她父親咎由自取。若是老老實實待在他們的國家,不來侵略我們華夏,又怎會丟了性命。
而此刻,她將這筆賬記到了宮本一郎的身上。
放在扳機上的手指輕輕摩挲,女子眸底平靜,眸光渲染了一絲玩味。
“雪子我知道義父的事你怪我,開槍吧!”狠了狠心,宮本一郎抬眸看著她,任槍口在眉心印下一個圓圈。
“嗬——你以為殺你用得著我動手麼?”猛地收回槍,宮本雪子漫不經心地調試著瞄準鏡。片刻之後,將槍對準了遠處的龍少寒!
與革命黨打過交道的宮本雪子很清楚,這次槍決龍少寒十有八九隻是虛晃一槍。
所以她才故意在晏世坤那裏套話,帶著宮本一郎埋伏在這裏。
隻是,在她的槍口對上龍少寒的那一刻,一個清影閃入了她的瞄準鏡。
她沒有看錯,那個熟悉的影子就是龍瑾瑜。
——
“晏北權——”清冷的聲音被隨著風刮進耳朵,龍瑾瑜的突然出現,讓眾人皆是一愣。
“你怎麼來了?回去——”不等晏北權開口,龍少寒先一步開口。清亮的聲音冷的無度。
“晏北權,今天你要是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她的本意不是威脅,隻是落到男人耳中帶著威脅的意味。
冷嗤一聲,晏北權跨前一步,與倔強的女孩兒相視對方。
一個眸光銳利深邃,一個眼眸澄澈倔強。迎著海風,掀起一場風雲變幻。
“是不是隨便一個男人,你都可以以命相抵?”冷嘲的聲音帶著質問,晏北權大手死死鉗住女孩兒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