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持續了一天一夜,沐芸染在雨中跪了一夜,而她的背後,宇文曜陪著她站了一天一夜。
宇文曜想做的事,從來沒人敢阻止,王益知道,靖王殿下決定了的,就沒有人勸的回來,所以,這一天一夜,無數密函,無數的事情,都是王益在處理,有些他做不了主的,就隻能暫時擱置。
跪了兩天,沐芸染撐著,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緊緊握著那支白玉笛,因為,這是唯一能讓她堅持下去的理由了,如果說一開始是心疼到無力,失望到絕望,那麼現在,就是決絕,無畏,倔強和不屈。
沐芸染本來以為太後還會來的,可是又過了一天,沒有人來,也沒有人管她,有人經過也隻是同情的看兩眼,她好像被全世界遺忘了。
雨停了,她渾身上下濕的透透的,長發甚至還在滴水,臉色慘白,隻有那雙眼睛還倔強的睜著,看著,隻是沒有了之前靈動,活潑,寫滿了不甘,狠絕,幾天前她可能會為別人而活,那麼現在她隻為自己而活,這三天裏,她也想明白了,不管把自己的命托付給誰都是靠不住的,自己的命,隻能靠自己!
眩暈感一陣一陣的湧上來,沐芸染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重很重,快要支持不下去了,漸漸地她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也感覺不到,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她的意識,也漸漸的消弭,她這是快要死了嗎…
“玉哥哥,抱歉,結果我還是沒能撐到最後…”她在心裏苦笑,沒有後悔,隻有遺憾。
沐芸染最後睜開眼,隻見眼前站著一個人,是誰?她想看清楚,可是做不到,她太疲憊了,三天不吃不喝,終於虛脫昏死過去。
“樂師,樂師…快,來人…”站在沐芸染跟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婢女,江蘺。
三天已到,江蘺是奉命來接沐芸染回去的,她剛到,就見沐芸染蒼白到發紫的臉,至今還在滴水的頭發,甚至她還跪在水塘裏,江蘺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無法想象,這三天裏,沐芸染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江蘺本來以為,沐芸染看到她會哭,可是,沐芸染在笑,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
在沐芸染昏死過去之前,她看到了眼前的人,可是卻看不清是誰,或許是日思夜想,或許是執念太深,她看到了夢中之人,那是她的玉哥哥呀,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她曾無數次的夢到過,不可能會認錯的。
隻因為再見他,所以她笑了,也許是心滿意足,也許是死而無憾。
那人的臉漸漸清晰,他的樣子…是宇文曜!怎麼可能…他明明是玉哥哥,怎麼會是宇文曜呢!
她竟然把兩個人重疊在一起,怎麼可以…一個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一個是狠心放棄她的人,她怎麼可以再想他,她怎麼可以允許自己的玉哥哥是宇文曜呢!
“不要…”
“樂師,樂師…”沐芸染喃喃囈語,可是她太虛弱了,江蘺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幫她換上幹淨的衣服,好好照顧她了。
為了迷惑皇帝和太後,宇文曜不能親自去接沐芸染,隻能由江蘺去了。
馬車裏,宇文曜安排的醫女早已候著了,沐芸染一進馬車,醫女就為她把了脈,當機立斷給她服了藥,先保住元氣。
三天三夜啊,沐芸染不僅僅是餓壞了,體力耗盡,而且還受了嚴重的風寒,寒氣入體,能挺到現在算是奇跡了!
江蘺為沐芸染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她的雙膝都是黑青的,跟她白皙無暇,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觸目驚心,見狀,江蘺本來就紅紅的眼眶又紅了一圈,醫女也心疼著,小心翼翼的上藥,生怕再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