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霧越來越濃。鬱夏雨向前伸直手臂,連手掌都看不清了,有效可視距離不超過一米,而且她還聽到遠方傳來野獸的叫聲。鬱夏雨氣餒,再往前走肯定是不行了,鬱夏雨隻好倒回去,重新找路。
這次鬱夏雨很幸運,雖然她不知道是否找對路,但是霧越來越薄。前方依稀可見一團橘黃色的光影,有人!鬱夏雨想:也許是留在山裏過夜的老獵戶吧。
她聽老板娘說過,雖然現在村子生活好了,但還是有一些老獵戶喜歡往山裏跑,這些老人打了一輩子獵,雖然家裏人都十分反對,但是根本攔不住這些閑不住的“老頑童”。況且這些老獵戶經驗豐富,即使年紀大了,但是身手依然敏捷,知道怎樣在大山裏存活,比她這個“菜鳥”在林子裏亂竄的強百倍!
鬱夏雨也顧不得許多了,徑直向光源走去。這深山老林的隻有人能點火,野獸總不會會點把火逗她玩吧。人就是這樣的奇怪生物,即使明知前方可能有未知的危險,但是隻要覺得有希望就可以依舊自欺欺人的走下去。
走了十來分鍾,鬱夏雨依舊隻看見一團曖昧不明的燈影,鬱夏雨沒有氣餒,雖然霧比之前稀薄了很多,但是視線也不過是從原來的不到一米變成兩米多。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不能估計兩者之間的大概距離。
又走了約莫十來分鍾,鬱夏雨發現那道燈光竟然主動向她“走近”。隻是原本的橘黃色的燈光變成慘綠……
有女盼兮,望君歸;
有女盼兮,君未歸。
君何方兮,何時歸;
君何方兮,萬骨枯。
有女問兮,客何來;
有女問兮,客不語。
客既來兮,莫再離;
客既來兮,入我腹。
……
鬱夏雨背脊劃過一道寒戰。透過濃霧,她看到既然是……一個迎親隊伍?隻是相比鬱夏雨平常所見的迎親隊伍的熱熱鬧鬧,這個迎親的隊伍顯得未免太過於死寂,更像是喪葬隊!因為除了那讓人背脊發寒的縹緲歌聲,整個長長的隊伍都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至於為何如此詭異的隊伍鬱夏雨任然稱其為迎親隊?因為——四抹模糊的高大身影抬著一頂大紅花轎,轎身四周貼著四個大紅“囍”字,轎簷四角掛著四隻銅鈴,隨著轎身的晃動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轎身後麵整齊排列著許多白色身影,隊伍很長,長得一眼望不到盡頭,白色的身影以一種人類做不到的扭曲的姿勢扭動著,或捧腹,或捂心,或在地上爬行,同樣也都沒有一絲聲響。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個手提著紙燈的紅衣少女。綠瑩瑩的鬼火就是從她手中的紙燈發出,血紅的漢式衣裙遮住了她的雙腳,即使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衣擺也紋絲不動,就像緊緊的貼在她身上似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一頭烏黑的秀發盤著雙角並髻,發髻上插滿珠釵翠玉,一雙深沉如夜的杏眼空洞的注視著前方,一張塗成白牆似的小臉精致卻毫無表情,一張血染似的紅唇啟合之間傾吐出詭異的歌聲……
倏然那雙無神的美目直勾勾的望向鬱夏雨的方向,美則美,但沒有焦距的瞳孔,就這麼沒有帶著一絲活人的感情的看著你,也讓人全身冰冷……鬱夏雨甚至不知道那雙眼睛是否是望向她,還是她的身後的虛無……鬱夏雨心猛的一沉如同身墜冰窖,提燈的少女緩緩向她“走”近,帶著那盞燃燒著慘綠的火焰的紙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