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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下。
李異修長的身子靜靜地立在落院中,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又長又孤單。
胡靜雲在陽台靜靜地看著院中發呆的老公,內心一片絞痛。
公司快經營不下去了,他很有可能麵臨破產,而她今天擅自主張去陪張老板喝酒目前是想幫他一把,即便出賣身子也沒有關係,喝酒到一半卻被他強行帶了回來,不僅如此他還狠狠地揍了張老板一頓,打得人都去住院了。
她隻是想幫他啊,她永遠也忘記不了自己在酒吧唱哥遭受客人侮辱的情景,她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身子,陪客人笑,忍著他們變態的方式,隻要他們能喜歡,隻要,可以拿到錢——往事,不堪回首,唯有遇到他,她才能真正體會被嗬護於掌心的溫暖,雖然她知道,他的這些寵愛僅因為她長得有點像他一直深藏於心中的那個人,但她不敢奢求太多,要不是他,她還在酒吧繼續賣笑,遭受不同變態客人的淩辱。
她仍記得第一次相見時,她在唱一首《愛的就是你》,一般酒吧裏從來都不點這種歌,但是他卻要她唱,而且給的費用很高。
一般客人給小費很高用不外乎要你陪他們上床,她在酒吧混了多年,很清楚這個潛規則,一曲完畢,她款款從台上下來陪他喝酒,他不多說話,隻是一杯接著一杯喝,最後半醉的他將她帶回他的家,那晚,他什麼也沒有做,就連一個吻也沒有,隻是用很溫柔的眼睛一直看著她,然後癡癡笑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說,“把酒吧的工作辭了吧,我養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她想也沒想便點點頭。
他接著說,“我沒有很多錢,但從今以後,你便是這裏的女主人。”
說完從抽屜裏拿出一串鑰匙,“去跟老板把工作辭了,東西不用搬過來了,缺什麼,我給你買。”
那串鑰匙拿在手裏,很沉,她幾乎要拿不動,他沒有問她的名字,仿佛很信任她似的。
“不用跟老板辭職了,反正他有新的台柱,我已經不重要了,說與不說都一樣。”
“這樣更好,我先去上班,晚上回來見。”
他要走的時候見她還在原地發呆,然後轉過身來吻了她一口,他的吻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帶著憐惜,讓她感動得掉淚,而看見她的淚水使得他又重新吻了她,最後將她抱進房中。
剛剛拉起的窗簾被他重新放下,明亮的房中……
不同以往那些男人,這個男人的身上有著好聞的香皂味,使她所有的熱火全都被點燃,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取悅任何一個男人,這一刻,她拚盡全力想要取悅眼前的男人,為他綻放屬於她最美麗的時刻。
……
最後他太累而在她懷中沉沉睡去。
她從來都不知道男人的體力這般好。
她雖然累,卻睡不著,或者說是她舍不得睡,她靜靜地凝視著他熟睡的臉,像極了個滿足的嬰兒,那麼純潔,純潔到令她感覺自己肮髒,她有那麼一刻想要逃,但又舍不得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就算最後會粉身碎骨,她也認了。
於是乎她起來替他清掃這個淩亂的家,做了簡單可口的飯。
她依然記得她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他醒來立馬衝進廚房,不顧正在燒的菜,從身後抱住她……
他像個貪婪而滿足的孩子。
一年了,他對她真的好的沒話說,沒有嫌棄她的過去,即便知道她不能生育也不在乎,就在上個月跟她去領了證,還去孤兒院領養了兩歲大的孩子,不顧家人的反對。
胡靜雲把思緒拉回,從衣架上取了一件外套下樓。
“夜深風涼,披上吧。”將衣服披在他身上,胡靜雲輕輕地說道,她想走進他的心裏,卻知道永遠也走不進去,像她這樣一個人人唾棄的妓女,是不該有太多的奢望。
李異轉過身來,臉色冰冷,“公司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你少自作聰明。”
胡靜雲點點頭,聲音淡淡的,“知道了。”
一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般冰冷的口吻對她說話,她的心突然痛得要命,像被誰用鐵錘敲似的,是不是享受他的寵愛太多了而一時受不了他的冰冷?
人啊,都是太貪婪的動物。
“對不起,”他將她輕輕地抱在懷裏,“公司那邊明天就會有人幫忙了,今天對你凶,是我不對。”
胡靜雲含著淚,對他微笑,“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啊,你心情不好我應該理解你才是,今天是我不對。”
其實,她知道,他對她的好隻不過要彌補他心底的那個人罷了,或許,他曾做了對不起那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