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最後一瓶藥了,等開心醒來再吊兩天針她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哦,開心,明天醒來我希望看到一個健康的你。
我心疼地撫摸著她的額頭,眼眶在不知不覺中濕潤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藥水滴完了,我將針管處理好,不需要將針頭拔出,明天還要繼續輸液。
已經有兩天一夜沒睡覺的我已經真的很困很困,但我沒有睡,我怕我睡著了醒來開心就會不見了。
我握著她的手,拉張椅子坐在床頭。
她瘦了,短短兩天裏,她的臉頰凹得看見骨頭,她的纖細的小手更加細瘦了。
我心疼極了,卻無力幫她,除了心疼與痛恨自己之外,我什麼也做不了。
好在安慰的是她的呼吸很均勻,不像前幾日那般困難。
我知道她這幾天肯定一直在作噩夢,那些噩夢纏得她無乎無法呼吸,今晚的她終於能呼吸自如了,這也就意味著,她離那些噩夢遠了?
我摸著她凹瘦的臉頰,她的眉毛,心一點一點在撕痛。
開心,你到底承受了多少苦?為什麼要這麼傻一個人扛著?
突然她的手蠕動了。
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激動,我感覺全身都在發顫,淚水就這樣無聲地滴落,就連聲音也都是顫抖的,我握緊她的手克製住將她抱起的衝動,“心,你醒了?”
她沒有應我,隻是她的手又動了一下,嘴唇也動了動。
“心?”
她又動了動,嘴唇也動得厲害了。
我立刻想到她肯定是渴了。
於是我鬆開她的手幾乎用飛的去倒水,因為走得太急又是一片漆黑的緣故我撞倒了椅子。
咣哐——
在深夜中,椅子發出的聲音特別響亮。
“擎……蒼……”
也是在深夜中,開心低如蚊蚋的聲音顯得特別淒涼與心碎。
是誰?是誰能讓她這般心碎?
難道是寶寶?
這是寶寶的名字?
想到這裏,我的眼眶突然一片濕潤。
擎蒼,都是爸爸的錯,一切都是爸爸的錯,爸爸太自私了,自私到隻想著自己的疼痛卻沒想過你媽媽,爸爸做錯了很多事情,爸爸不知道那時媽媽肚中已經有了一個你。
是爸爸害了你,也害了媽媽。
如果犧牲一切包括爸爸的性命能換你回來,爸爸願意。
但是,寶寶,一切惡果都已經鑄成,無法再挽回。
如果你在另一個世界聽到爸爸的懺悔,就再回來做爸爸媽媽的孩子,好麼?
我倒了一杯溫水,一顆心早已支離破碎。
我回到床邊,將開心抱起來喂她喝水。
她真是渴了,杯子剛碰到她唇邊她立即吸起來。
一杯水很快被她吸完。
在我考慮要不要再給她倒杯水的時候,她哭了。
可能是因水喝水滋潤喉嚨的緣故,她的聲音變得大聲了些。
擎蒼,你回來,回到媽媽身邊……
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擎蒼,媽媽找不到你,找不到你,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她的手在到處亂抓,最後抱住了我。
擎蒼,媽媽殺人了……
她的腳開始在亂踢亂動。
擎蒼,媽媽為你報仇了……
她拚命地抱緊我,“擎蒼,你不會再離開媽媽了對不對?”
“不是,你不是我的擎蒼。”
她鬆開我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擎蒼,你在哪裏?你快回來啊……回來啊……”
那樣心碎的聲音絞碎我的五髒肺腑,我抱緊她哽咽道,“心,別這樣,別這樣。”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不知道在她這麼傷心的情況下我的話她有沒有聽見,我隻知道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開心那一聲聲淒慘的擎蒼刺痛我的四肢百骸。
她越發越不能控製自己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淒涼,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擎蒼,擎蒼,擎蒼,擎蒼……你等著媽媽,你等著媽媽……媽媽很快去接你……
我害怕極了,開心並沒有真正的醒,難道她是在作噩夢?
這樣的夢會不會有問題?她的虛弱的身體能承受得了嗎?
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我慌亂、我害怕。
“宇,宇,快過來,快過來……”情急之下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放開嗓門拚命地喊著隔壁的宇。
但我太低估這別墅的隔音效果了,我喊了又也白喊,宇根本就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