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然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我突然就覺得自己是不是也病了,竟然臆想韓然和我說話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根本就沒看著我,根本就和聾啞人沒區別麼!
我起身離開,什麼都沒說。我覺得自己很奇怪,怎麼每次麵對韓然的時候都變得異常暴躁,雖然平時我的脾氣就不好,但也不至於動不動就發火,今天竟然在婚禮上朝自己妻弟大喊大叫。幸虧人多雜亂,不然我這張老臉可就丟大了。快步走向雨晴,一邊像是無意間的往韓然的方向偷瞄,結果無一例外的全都一個樣。
“陳諾楓!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再不開心也要挺住。”我暗暗對自己這樣說,心裏煩躁的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毀掉,可是、為什麼,人總有那麼多束縛和牽絆,有那麼多的“不可以”和“不得已”!
賓客差不多到齊了,接下來便是、在我看來全是虛情假意的祝福和看似慷慨激昂的主持人煽動所謂的氣氛。我和雨晴並肩站在酒店大廳最前麵的小台子上,燈光打在我身上暖暖的,我看了看身旁的雨晴,她臉上的幸福讓我心裏的煩躁稍微緩解了些,我知道從今以後,她把自己的幸福和全部都交給了我,雖然我並不十分愛她,可是這是一個家的責任,我無論如何都要擔當起來,而且家裏還有個要照顧的病人——韓然。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在坐的滿滿都是人的大廳裏尋找起韓然的身影。看到之前坐的地方,瘦小的身影孤孤單單,我在想等一下吃飯的時候他會不會主動夾菜,會不會就那麼沉默一晚上?那會不會有人問他話?會不會有人拿他當笑料?他會不會餓了也不知道要吃東西,傻子一樣坐在那裏發呆?
終於聽完那聒噪的主持人連篇的廢話,還算體貼地攙著雨晴拖著長長婚紗走下台,去隔壁房間換便裝。
“雨晴,韓然坐在那邊沒人照顧不好吧,他自己能夾菜麼?”雨晴換好衣服出來,我也起身準備和她一起去進行下麵的活動,不過想到韓然的處境,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果然滿腦子都他,我真的是長病了麼?
“沒關係,待會我爸接他到這兒來。”雨晴笑著在我臉上輕輕一吻,“諾楓,這半年多虧了你,也謝謝你不嫌棄我這個弟弟。”雨晴的眼裏盡是說不完的溫柔,橘黃色的燈光下更加映襯出她的楚楚動人。眼睛有些不聽使喚地不能移開,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口幹。雨晴適時地打開門走出去,我扯了扯領帶緊接著也跟著走出去。
折磨人的敬酒開始了,從主桌開始,一桌一桌敬,不僅要聽或長或短的嘮叨,還要一直保持一副幸福滿麵的微笑,走到最後,我感覺自己麵部僵硬、耳朵都快要建起防火牆了。
“再忍忍吧,很快就好了。”雨晴低聲安慰著我,也許我的焦躁讓敏感的雨晴發現了,不然她怎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沒事,感覺喝的有點多,頭暈乎乎的。”趕緊扯個理由,自己的婚禮自己都不耐煩,讓新娘子發現了,往後還有好日子過麼?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人帶他去隔壁吃東西呢?我不禁轉頭向韓然坐的那一桌望去,看見韓然仍然坐在那裏,有些擔心,剛好身後跟著韓家的親戚,我低聲對他說道:“你去把小然帶到我們那個包間去,他自己不能照顧自己的。”
“嗯好。”那人聽完就轉身過去接韓然,我這才放心地和雨晴繼續陪著笑臉敬酒。
敬完酒就像是打完一場大戰,累得我渾身難受,剛走進我們的包間就趕緊躺到沙發上去。雨晴輕笑著端來一盤烤鴨,坐在我身邊一點一點撕下鴨子身上的肉往我嘴裏送,我也閉著眼睛機械地張著嘴等著她一下一下地喂我。
“小然,這裏沒外人,快吃吧,我專門吩咐廚房做的。”雨晴像是轉了頭,我半睜著眼睛,看向坐在桌子旁的韓然。
韓然安靜地像一隻小貓,慢慢把麵前碗裏的食物往嘴裏送,我心頭又升起那股煩躁,不知怎的,總是在我看見他那乖順樣子的時候,我壓抑的內心就呼嘯著要衝破一切地爆發出來。最終我還是拚命克製了,閉上眼不去看他。
陳諾楓你究竟是怎麼了?我心裏有個聲音不停地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