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異變(1 / 2)

臨走前判官問到:“我記得你妻女在千裏之外吧?”地精沒說話,判官自顧自地答:“嘖,要不是阿硯那小子,你早該回到她們身邊了。這樣吧,明日起,你把妻女接過來照應,小廟按現在的麵積再擴兩倍,拿我的官印去辦,總得讓你閨女以後能風風光光出嫁。”小老兒不勝感激地接過官印,心裏頭癟著嘴也把白無常嫌棄一遍。遺祟擦擦手,隻身悠悠然朝周兒山腳走去。

冥府裏,白無常正蹲在遺祟寢殿門口寫寫畫畫,右手執筆,點蘸朱砂筆跡鮮紅妖嬈,地磚上已經有了一道長長的符畫。

“阿硯,在幹嘛?”惜字如金的黑無常,終日麵無表情連閻王的賬都不買,隻在他家阿硯麵前才有些許改變。

“小黑小黑,你來看看我畫的符對不對。”黑無常走近,這判官和阿白兩人不知道哪輩子結了仇,就喜歡互相捉弄,常常兩敗俱傷偏偏還樂此不疲,有時候捎上小祖宗良沁,整個冥府都天翻地覆。

白無常畫了道“折”,符意是與事主本意相悖欲近則退,幾筆就能勾一個,隻是下筆力度,轉折筆鋒,朱砂成色,都不是淺淺幾年便能有的貨。“你又想幹嘛……”黑無常無語了,打進冥府起開始鬥,到現在兩人一點停歇的意思都沒有,還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這下不用懷疑了良沁那鬧騰勁兒一定是親傳的。

“符是我在書裏學的,朱砂是閻王給的,沒那麼容易破。遺祟那家夥回來肯定想一頭栽進寢殿裏,哼,我偏不讓。”一臉冷漠的黑無常在心裏吐槽開了,給?給個你屯屯!難怪每回閻王殿裏不見東西老頭子都來我這旁敲側擊,敢情都是你在禍害啊。

大喇喇地晃到村口,遺祟抖抖黃袍上的灰,踩著破草鞋走近正收拾荒草的羅音,十幾歲的少年胳膊和剛冒的草尖兒一樣嫩,頭發用粗布包著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隻是身子骨單薄像是沒幾兩肉,不然遺祟一定點點頭稱句養的不錯。

二人打了個照麵,羅音低低頭打招呼,遺祟先昵了一眼又回頭仔細瞧他,嘴裏像含著話來來回回走了幾道還是作罷,這話趕不上做事重要。

“道長,可把您盼來了。”村長一邊用感激涕零的語氣說話,一邊用衣袖擦他的涕零,擦完整件衣服依舊幹幹淨淨。村裏人幾乎都在這,個個黝黑胳膊緋紅幫子,一點惡靈纏身的模樣都沒有,難道又中了白無常的招?遺祟臉一沉拽下村長的手來,“大家夥這不都好好的嗎,你哭個什麼勁兒?”眼淚都沒來得及擠兩滴的村長,眼圈倒是一通紅,遺祟心想你還入戲了。

“道長有所不知啊,這人都好好的,不代表能過的好好的啊。”十幾年來牛羊死於非命不在少數,常常一覺起來自家耕地的牛就跟在棚裏睡過去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地也不能耕,莊稼長不起來,大人坐在田埂上垂頭喪氣孩子跟在身後哭。

羅音站在人群外踮腳探頭,看村長和那道士說話,村長一臉謙恭的模樣對上那老道斜頭歪腦,羅音呸了聲,心說:這招搖撞騙的老道兒。入夜,羅音躺在土丘上看天,星星像銀子一樣眨巴眼,蛐蛐兒在草叢裏叫喚,飛到腳邊的螢火蟲一閃一閃亮著光,等夏夜的風一吹,整個兒像把人扔到酒壇裏爽得個醉生夢死。

“你倒是挺會享受,擱這兒乘涼呢。”身後傳來聲音,羅音立刻起身看清來的隻有道士一人,又不是白日要顧那些虛禮,於是躺了回去張嘴一句:“道長別來無恙,這村不是個富庶地兒,求名求財的話還請道長換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