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怨(1 / 1)

本以為葉梧桐醒來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似乎並沒有。

“阿桐,吃點東西吧。”孫悟空端著碗,吹著碗中乳白色的魚湯,這魚湯裏可放了好些靈藥。

剛一靠近,葉梧桐便轉過臉,不去看他。

一連幾天皆是如此。

一直呆呆的盯著一處地方,不吃、不喝、不動、不語音,仿佛時間都在這孱弱的身體滯留。

孫悟空的雙眸暗了暗,空氣漸漸凝固,多日的耐心已被葉梧桐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消耗殆盡。

“葉梧桐,你想做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葉梧桐,第一次,這麼急躁,想來也是氣急了。

孫悟空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葉梧桐,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若是怨我,怪我,你就應該早些好起來,我任你打罵,你這樣不吃不喝是什麼樣子!”

床上的人仍然不為所動。

“啪”孫悟空將碗使勁置在石桌上,好好一個碗瞬間四分五裂,湯灑了一地。

“行,你要怎樣便怎樣吧,早知如此,當初我還回來作甚!”

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你走啊……”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轉過頭,看見葉梧桐已經坐起,滿臉都是淚水。

她用沙啞的聲音顫抖的說著:“你走啊……不要回來……走啊……”仿佛一瞬間,心被撕裂出了一個口子。所有的委屈,悲傷都湧上心口,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那般,不停地往外湧。

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想,她在怨他。

緊接著身上一緊,落入一個懷抱。

是那樣的溫暖,溫柔。

所有的怨,伴隨沙啞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傾訴:“說好的一千五百多天就回來……我等了二十年……你為什麼不守信……為什麼不早點回來……你若是早點……貝貝便不會死……許多的猴子也不會死……猴子……我好怕……好怕再也堅持不到你回來……害怕再也看不見你……”

孫悟空輕拍著那顫抖的雙肩,他知道她在怨他,他何嚐不是在怨自己呢。他如若不這樣厲聲嗬斥,想來葉梧桐也不會把自己的怨氣傾訴。他的傻阿桐,明明怨他卻自己生著悶氣;他的傻阿桐,明明自己受傷吃苦最多,卻隻字不提。

真傻,這樣的阿桐,叫他怎麼會忍心扔下。

“阿桐,猴子回來了,對不起,回來晚了。”一句話瞬間讓葉梧桐潰不成軍,死死地抱住孫悟空大聲的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毫無形象,那麼的脆弱,那麼的悲傷,就連沙啞的哭腔都帶著嗆人的血氣。

哭到最後幾次岔氣,最後孫悟空不得不讓葉梧桐睡過去。

施一個法,便見葉梧桐的眼皮止不住的往下垂。

“……猴子……我隻是生氣……明日,明日便不氣了……別再丟下我了……”

啜泣聲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慢慢消失。

孫悟空抱著葉梧桐,手輕摸著她的頭,直到葉梧桐睡死,才吐出一個字:“好……”

等你,明天還我一個開開心心的阿桐,不會再丟下你了。

想著阿桐醒來會餓,覺得再去弄點吃的。

可葉梧桐整個人都死死地抱著孫悟空,他狠不下心去拿開那抓得泛白的手指,隻能抱著她坐在床邊。似乎這樣抱著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比任何一次都難受,他的阿桐太瘦了,骨頭硌得他徹夜未眠。他想,一定要把阿桐喂得白白胖胖的,那樣抱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