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旬郊區的草場今日難得的熱鬧,不少富家子弟都坐在高台上議論紛紛。
一年前,邊境的扶餘國產生內亂,恰逢山洪爆發,衝露出扶餘境內不少珍貴礦產,其餘幾國商議而出戰,噱頭倒是冠冕堂皇的,隻是幾國群攻,南旬得的好處卻是最多,隻占一座龐大金礦,卻因國度地理坐勢橫斷其餘九國財路通運!
一霎時本不出挑的南旬靠著從扶餘得來的好處瞬間超越北鮫國,成為了十國中的佼佼者。
更有傳言,扶餘此次不明叛亂正是由南旬質子顏忱與南帝裏應外合完成,橫斷財路通運也早是南帝紙上謀略之一。
觀台上議論紛紛,幾位官家小姐談及那日扶餘城內血流成河,都還捏著手帕捂著胸口,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恰逢此時一聲駭人吼叫陡然傳來,台上瞬間寂靜。
是了,今日的鬥獸之比,才是今日的看點。
往日都是那些凶惡的獸與獸廝殺啃咬,京都裏這些常客自是早就厭煩,今日的鬥獸,是人鬥獸。
若是人鬥也就罷了,最多是多了些噱頭。
偏偏今日這鬥獸之人是那扶餘國的餘孽——扶餘長公主!
消息一出,幾乎是整個京都的門閥子弟都聚在了南旬郊區這一不起眼的鬥獸場。
“要說這扶餘長公主當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呢,說是那臉蛋傾國傾城,往城牆上一站,引得多少將軍元帥甘願戰死沙場啊。”
這話說得輕薄至極,偏偏一旁的王公貴子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輕佻,便也吊兒郎當地開口。
“第一美人有什麼用,聽聞她從扶餘逃出後,被人擄去做了通房丫鬟……”
“那豈不是已是殘破之身?”
“不止呢,她還被販賣至各個地方,最近才被買到咱們南旬。”
台上露骨的話一句又一句的傳出,銀虞抓著自己肩上的鎖鏈,神色木然。
是啊,人盡可夫的女人。
背國逃離,卻是丟幹淨了扶餘王室最後的臉麵。
銀虞習慣自嘲地笑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被剪斷舌頭傷口發了炎,嘴巴裏頭早就沒了知覺,笑也很勉強,想想還是不笑了,自顧自地,繼續扛著鐵鏈往前走。
她知道的,她到南旬了。
從扶餘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到如今南旬鬥獸場裏的玩物。
一切都歸功於她曾經的好友,南旬的郡主,容榕。
或是。
許諾過她一生一世的質子,南旬的三皇子,顏忱。
她怎麼早沒想到呢,安安穩穩的扶餘境內,怎的突然就來了遠方的南旬人。
容榕在扶餘就將她買了下來,折磨她,賤賣她,卻又一次次回收她,她卻料定自己不敢死。
她知道她要等到南旬來,親自見見這個負了她的顏質子。
隻是啊,她被容榕幾經販賣,成了如今的鬼樣子。
“這便是你的企圖麼,搶了我的駙馬卻發現他在拿你賭氣?”前幾日她終於敢對容榕說出這句挑釁的話,“你在報複。”
猖獗,囂張,快感在那一瞬湧來,容榕雖笑得狠毒,卻是拿著刀剪了她的舌頭,“我就是要讓顏忱看看你這個醜八怪的樣子。”
所以她也知曉,今日,她終是要死了。
對麵的巨獸朝她撲來,根本沒有防備的,撞在了看台底部。
銀虞抬眼,在人群裏有些急切地尋覓。
終於,瞧見了。
給她萬般花言巧語的顏忱,端坐看台,略帶笑意地回望於她。
巨獸又奔了過來,她不動,卻不是嚇著了。
你告訴我的護我一世。
不忍我受半分傷害。
顏忱端起麵前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嘴角笑意不變,隻是那眸底冷刀寒凝地回望銀虞。
他瞧她如蔥手指被碾軋變形。
他瞧她整條手臂被撕咬飛出。
他瞧她不成樣的身子被鮮血淋漓滿身。
銀虞到底是沒忍住大笑起來,這讓人清楚地看到她那發腫潰爛的舌根。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扶餘滅國怎麼可能隻是一個區區容榕的功勞。
她銀虞不過仗著這張臉,何德何能讓他這個鐵心王爺對她動情曉禮。
她不是沒有想到。
母妃死在她麵前的那一刻。
皇兄徹底倒下的那一刻。
她被容榕踩在腳下的那一刻。
她並不是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
是她遇人不淑,是她瞎了眼,錯把魚目當珍珠!
嘶啞的聲音傳遍整個草場,聽著駭人又恐怖。坐在看台角落的容榕對著鬥獸中心笑了笑,那模樣與她曾經嬌笑著喚她姐姐並無區別。
野獸從四麵一擁而上,瓜分了銀虞這塊兒小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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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