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鏘鏘鏘的聲音響起,高門院前,金台高築,論身段論嗓音,便是妃玉這樣的門外漢,也是不由得被吸引。
“這才是人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種福得福如此報,愧我當初贈木桃。”
台上的人還在咿咿呀呀的唱戲,辨不明是什麼調子,倒是圍著的人群越來越多。
看樣子這戲也是唱了一段兒時間了,而且周圍的人竟是人人知曉,有小孩子早早的便搬著小木凳,圍在了這周圍,雲翳也是靠著妃玉吹來吹去才得以進去。
那戲服繡著精致的花紋,那人也畫著精致的妝容,偶然低頭垂目,有時引吭高歌,俯仰低頭之間滿是風華。
“那人,是誰?”
不知不覺間便癡了進去,這人當真有著這樣的魔性,讓人隨著他哭隨著他笑,讓人感慨他所遇非人,也讓人敬佩他灑脫率性。
“謝家二爺,謝容。”
站似鬆柏,長身挺立,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雲翳站在台下,和台上之人隔著人群對立。
忽然,台上的謝容展顏一笑,廣袖翻飛,竟是似女子般福了一禮,“不知大人來此,有失遠迎。”
縱身一躍,本就金黃奪目的戲袍,罩在謝容的身上,更像是羽化成仙一般。
腳步微微後撤,妃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本來謫仙一般的人兒,就那樣華麗麗地降落到了凡間。
遺憾的是,似乎有幾分臉朝下的嫌疑。
嫌棄的拍了拍自己被碰到的長衫,“謝公子此禮太大,恕雲翳難承其重。”
抬手一揖,雲翳便站直了身體。
而謝容確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幸好戲妝較濃,難以分辨。
略等了一會兒,妃玉都以為對方要惱羞成怒了,卻聽到了謝容豪爽的大笑,“早聽說公子雲翳,當是不世君子,誰曾想,也是個虛偽小人。”
“君子不敢當,小人更無緣,謝公子謬讚。倒是謝公子,謝家二爺的稱號,可是響徹雲霄。”
搖了搖頭,“睚眥必報,小人小人,哈哈哈,大人請入門。”
說著,也不等雲翳是否同意,謝容便率先朝著謝府走了進去,“備酒備酒,你家公子難得覓到有情人,當浮一大白!”
“雲翳,這位謝公子到底什麼來頭啊?”
一邊跟著雲翳往裏飄,妃玉一邊左顧右盼地看著周圍的景色。
要說他們來找謝府,還真是機緣巧合。
也是在前一天,趙闊自報案之後第一次找上門來,或許是因為之前失望的次數太多,害怕來到衙門,聽到的又是那套話。
這次來的趙闊顯得有些膽戰心驚。
沒有想到見到雲翳以後得到的消息卻是,已經初步確定是被人殺害的,但是具體情況還得繼續查探。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可光是自己姐姐的去世,終於被確定為他殺這一點,就足夠趙闊精神一陣了。
也是因為這,他們才會得到謝府的消息,也才會來到謝府進行調查。
沒有想到的是,一來到謝府,還沒有進園子,就看到了這麼精彩絕倫的一幕,就見識這麼一位神奇的人。
自古戲子無情,便一直是下九流的行當,伶人更多是別無他法,隻得以此謀生的可憐之人。
如此家財萬貫,才高八鬥,更是地位頗高之人,竟會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一展歌喉,當真是一位絕世妙人。
領著雲翳在會客廳坐下,謝容便先告了退。
不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臉上的妝容早已卸下,更是換了一身緋色長袍,倒真真成了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
似男非女,身形高挑。
斜斜地依在那椅子上,幹淨的手指捏著一個酒壺,一仰頭,酒水便傾注而下,幾絲幾縷還順著嘴角,沾濕了衣衫。
一壺酒盡,謝容隨意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漬,酒壺與桌子碰撞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無事不登三寶殿,雲大人前來尋我,卻不知又是所為何事?”
“想問問關於孫管事前夫人的事。”
“孫管事前夫人?”謝容微微挑眉,“可是趙家姐姐?”
“是,謝二爺可曾知曉。”雲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