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十五年，西鳳國，丞相府。
“啊……疼……好疼……好疼！”屋門緊閉的房間裏，不時傳來女人痛苦的呻吟聲。
院子裏，一身穿朝服的男子款款趕來，匆匆穿過兩邊的人群，目光早已鎖定那坐在廳裏正喝著茶的婦人。
“老爺。”婦人看見來人，匆匆放下茶杯，用絲絹輕輕拭了拭嘴角，笑吟吟地迎了上去，盡顯當家主母的風範。
“她怎麼樣了？”男子有些微喘，摟住婦人不盈一握的柳腰的同時，雙眸卻是看向那緊閉的屋門。
“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還沒生。”婦人聽見男子的問話，眉頭緊蹙地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擔心不已。
懷孕至今十月有餘，早已過了預判的出生日子，卻遲遲不見腹中胎兒有要出來的跡象。今日早朝結束，他一接到消息，就立即馬不停蹄地往回趕，沒想到都進去這麼久了還是沒有生出來。
屋內痛苦的呻吟聲還在持續，男子看見一盆盆血水從屋裏端出來，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讓他備受煎熬，坐立難安。
“老爺。”婦人又一次起身來到男子跟前。她拉住男子的胳膊，讓他停住了腳步。若是再這樣來回踱步下去，在那女人把孩子生下來之前，她估計就得暈倒。
“您先去換一身衣服吧。”婦人笑靨如花，體貼地平了平他皺起的衣角。
男子低頭注意到自己還穿著早朝的官服。他感激地看著婦人，並溫柔的在她額頭留下輕輕一吻，這才匆匆離開。
望著自己深愛的男子離去，直至背影消失不見，婦人這才收回自己眷戀不已的視線。
“夫人，夫人！”婦人才剛坐定位子，產房裏，一穩婆急急忙忙地出來，她顧不得自己的手上還沾著猩紅的血液，“撲通”一聲跪在了婦人腳下。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婦人急忙用絲絹捂住口鼻，身子下意識地向後靠了靠，雙眉緊蹙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穩婆。
“回夫人的話，二夫人的甬道過窄，但是肚子裏的嬰孩個頭偏大，加上現在二夫人體力已經枯竭，若是再生不出來，怕是母子難以兩全！”穩婆戰戰兢兢地回答。
什麼！
“哐當”一聲，婦人的手一鬆，茶杯就掉落在地上，被摔的四分五裂。
這是在問她保大還是保小嗎？
她雖然不喜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分走了原本獨屬於自己的寵愛，但畢竟這是人命，她就是心裏再不平衡也沒想過草菅人命。
“這……”婦人一時間手足無措，拿不定主意。“還是等老爺來了再決定吧。”這件事還是交給老爺定奪的好。
“夫人，來不及啦！若是您再不做決定，這大人小孩，兩個都保不住！”
“保小！”擲地有聲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
婦人一回頭，就看見丞相已經換了一身便服。他一臉嚴肅地走到穩婆麵前，又重複了一遍。
“老爺！”婦人看見屋門關上的那一刻後，又轉頭望向麵前的男子。
她嫁給他五年有餘，一直都知道他渴望有個兒子。可惜自己身子不爭氣，為他生了三個女兒後不能再孕，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就同意那女人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