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淯緊張得捏緊了手裏的暖爐:“你願不願意幫我?”
林沫卻搖頭問道:“王爺敢信我?”
他是公認的三爺黨,雖然任性妄為,但是給三殿下謀名聲的事兒沒少幹,而多了他以後,三殿下的確順遂不少。要水淯真信他,倒也不可能——隻是……
水淯一咬牙:“我信你。”
“那王爺先告訴我,誰告訴你我能幫您的?”林沫湊近了,悄聲問道,“允郡王?”果不其然,見到水淯連耳朵根都泛了紅色。
六殿下生得很是平凡,他又向來膽小謹慎,沒有其餘皇子那股子所謂的王霸之氣,真真是丟到人群裏也揪不出來那種。林沫看著他,心裏泛起了對水汲的不滿——這樣一個殿下,又有什麼好利用的?眼光忒差了些。難道以為人人都是水溶,好那龍陽之道,能叫他用上?
水淯看著他,覺得有些鬱悶。對麵的人明明是笑著,什麼也沒做,他卻覺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直接湧了上來,叫他發抖。
“你個傻的。”林沫道,“允郡王能允你什麼呢?”
水淯道:“堂兄不過離京師的時候多了,有些不通消息,他卻是比我強的多。更何況,以靖遠侯與堂兄的淵源,不該如此詆毀他的。”
林沫歎了口氣,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心想這六殿下還真是消息不夠靈通,水浮之流早就明白了他的真實身份,利用得如魚得水,水淯卻還以為他是義忠血脈,要來套近乎。但仔細想想,他的身份,水浮也沒告訴給水沉知道,可見是個心思深的,若無水溶在旁指點,隻怕也猜不到他是誰。
水溶……
他不禁笑了起來。
水淯疑道:“有什麼好笑的嗎?”
“我笑王爺妄自菲薄。”林沫道,“有句話叫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同允郡王就是這個狀態。王爺既然相信允郡王,不如就直接聽著他的話做事就罷了。何苦來問我?我這人,脾氣又不好,性子還倔強,跟我一起共事的,也就三殿下有這個耐心聽我說話了。”
水淯忙道:“侯爺何必……”
“你又要我幫你拿主意,又要聽允郡王的,到時候,你到底是挺誰的呢?”林沫笑道,“我這兒就是一言堂,你愛聽不聽,我時候緊,回戶部去——對了,我同三殿下,沒什麼不好,允郡王猜錯了。”
水浮這種主子,既寬和又聽得進話,除了要提防他日後飛鳥盡藏良弓外,簡直沒什麼不好。
他可能確實有必要找個新主子,卻不是水淯這種沒本事又信錯了人的。水汲這人,野心同腦子不搭界,又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水淯信他,那就是糊塗透頂了。
對於爭權奪勢這種事,林沫向來是無師自通的,他仔細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以皇帝的氣色,便是有誰當上了太子,也得熬個幾十年,幾十年後,這朝堂是什麼格局,做太子的還是不是太子,上朝的還是不是現在這夥人還難說呢。
出了酒樓,林沫先跟水淯的親兵說道:“行了,你回去罷,同你主子說,我這兒沒什麼消息好打探的,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那人是個精明的,道:“侯爺這是什麼話,侯爺如今為國效力,勞苦功高,王爺擔心侯爺安全,派卑職來護送王爺,實在沒什麼可求的。”
林沫笑道:“行,那你就跟著吧。不過既然來了我這兒,把父母家人的身契也帶過來重新簽一份的好。”
那人一愣,表情像是噎著了似的。
林沫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罷,你主子不是個能幹這事的人,做的這般明目張膽的,小心惹事。跟以前似的倒還行,現在這樣,不知道他圖什麼。允郡王的口才就這麼伶俐,能叫他忘了初衷?”
他返身,也不要人跟著,自己拄著拐杖就往戶部去了。大庭廣眾的,倒不怕有什麼人再來行刺。再來一趟,別的不說,水淯水沉兩個就得背黑鍋。
戶部裏頭倒是人擠人的,還來了不速之客。
“舅舅來這兒做什麼?”林沫訝異地盯著白時越。
白時越瞅了他的拐杖一眼:“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還拄著這玩意做什麼?真要別人以為你是瘸子了你就高興了?”又提了提手裏的籃子,“你媳婦說,義子也是子,要送紅雞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