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等都不知道濟南發生了什麼事,仍自說道:“話雖這麼說,難道就任由人家欺負了?“

聞琴道:“等著看呢。二爺都吞不下這口氣,真以為咱們家大爺是菩薩,戳根針都不帶喊疼呢。“

“真這樣就不是菩薩是木頭了。“喜兒道。她是靜嫻的丫頭,感受最深,景寧郡君長這麼大,人人都說她溫婉賢淑,隻有她們幾個知道小郡君是從不吃虧的,性子非但冷清,有時候簡直是執拗了,偏偏一來,洞房花燭夜就被姑爺下了個下馬威,又冷擱了幾個月,如今姑奶奶竟然小心謹慎起來了,不能不叫喜兒又是難過又是欣慰。

紫鵑也覺得林沫不是個泥菩薩,因而對雪雁道:“你急什麼呢,就算不提大爺大奶奶的身份,好歹咱們家也算是勳貴人家,沒有叫商賈踩的道理,咱們就算沒讀過書,難道沒聽過士農工商,人家是最下等的麼!“

林沫確實不是個任欺負的,但也有人說的對,這事如果真的打起官司來,他還真怕不知道情形的街坊鄰居說他以大欺小。當年林涵是怎麼處理來的?“老張,你如今叫屈,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你好好地回去,讓左右鄰居看看我們林家欺人了沒有!隻是從今以後,你家裏人,甭管病的什麼樣,善仁堂不會出診。你也別進我們善仁堂的大門來了。“路上走路不當心,踩了什麼髒東西,難道要回頭衝著髒東西罵兩聲才能解氣?他攔住了要去打官司的林澈,叫管家去找大奶奶拿主意。

靜嫻素來心高氣傲,做起事來隻怕比林澈還要衝動,但她有孔氏嫡女的名聲在,說實話,多少事原本確實是她無禮了,人們還隻能咬牙自認了。便是南安王妃賈貴妃,可曾在她手上討過好去?

孔靜嫻也沒多說什麼:“打什麼官司?叫人把那草拉到夏家門口倒了,派幾個口齒伶俐會說話的,好好地把事兒跟周圍人說一說。”

“奶奶,這可妥當?”林可家的訝然道,“這外頭說起來”

“我還就怕外頭人不說呢。”孔靜嫻,“說就好好地說。”她麵兒冷,眼角的弧度是恰到好處的淩厲,挑起眼睛看人的時候,左眉角的金色描花顯得分外地懾人。林可家的心裏訥訥,道:“奴才知道了。”

林沫聽了,對林澈道:“如此甚好,對付無賴,也不要跟人家硬碰硬的。”

林澈道:“我隻是疑惑,到底是誰給了他們家的膽子,假東西都賣到我們家來了。”

“這道理連妹妹都知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夏家敢這麼賣,那不叫有恃無恐,是以為我們家同他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貪著這點子小便宜,也當好東西賣出去了呢。京裏這麼多藥鋪子,你真以為他們的眼睛都是瞎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夏家有皇商的名義在,東西又可以以假亂真,還真的便宜了不少。澈兒心思純良,這些事情我們家有我和涵弟在,論理也用不上你來出手,隻是這人心裏是怎麼想的,你也是有點數才好。”

林澈把話埋進了心裏,又高興了起來:“不過嫂子這一出,也實在是痛快。”

“這一出,靖遠侯妃、孔氏嫡女、景寧郡君來做是痛快,換了別人家做就是一丁點也不痛快,被倒打一耙的都有。你們啊,也長點心吧。”林沫笑道,“如今這樣也好。”

夏家這次也算是倒了大黴,他們家十分富貴,家主又去得早,所幸族人相幫,又委實有些底子,當家的主母雖然潑辣,倒也辣得恰到好處,能守著家業。這以次充好的買賣他們幹過不少次,一來成色確實足以以假亂真,二來就如林沫所說,別人家也是貪他的便宜,如此一來,他們家手上還抓了不少把柄。誰能料到林澈如此的不知變通?

“打官司就打官司!咱們好好的貨送過去,他們說不要就不要,空口說白話地汙蔑我們,不就是家裏出了個侯爺嗎?那還是人家的爵位,兒子已經過給別人家啦!”夏陳氏放完了狠話,心裏到底還是懼怕的,苦苦哀求堂叔子,“你可得給嫂子做主,不能由著人家這麼欺到我孤兒寡母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