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美味……真是不多了呢。”妖假裝惋惜的搖搖頭，隨即轉向聖影，勾唇，“聖大人？”
聖影身上一點兒血跡也沒有，他並不習慣獵殺人類，隻是不習慣而已。
“嗬……”妖輕笑，唇角的血跡顯出她無盡的誘人，“善良？”
聖影挑眉，不語。
妖突然露出一個令人不解的的詭異笑容，轉身，毫無留戀的離開。
聖影揮袖，地上的屍體消失不見，卻也沒有追趕，因為，他也察覺到了對他來說十分熟悉的氣息。
“末大人。”聖影微微點頭，露出恭敬的樣子。
“聖影，在這種地方捕食似乎不是你的風格啊。”末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笑眯眯的，不懷好意。
聖影不語。
末也不再追問，笑得十分燦爛：“說起來，剛才我還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呢，嗯……叫做蕪。好像並不是多麼簡單的樣子，不過，倒真是可愛。”
可愛……？
確實呐。
明明脆弱的不成樣子卻還用一副邪惡的樣子魅惑別人，甚至是跟她完全相反的可愛、無知。
都是騙人的罷。
這一點……恐怕她自己都認不清楚呢。
聖影微微怔住。
心疼麼？
那個女人……竟會讓自己心疼？
原來，已經不止信任那麼簡單了。
唇邊便綻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喂，走了啦！”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仰天大笑。
這個男人……也是寂寞的罷。
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偽裝是吸血鬼的天性，千年的寂寞，早已麻木了所有的感官。偽裝，早已是下意識的了，便再也察覺不出。
聖影跟上末的步伐。去了風淵。
明明是最厭惡的地方。
可是，不得不待。
剛剛進去，外麵似乎就泛起了斑白。
“聖影，你很不對勁呢。”末這樣說，便離開了。
聖影不語，確定了末已經離開後，他坐在椅子上，濃密的睫毛垂落，纖長蒼白的手指輕敲著桌麵，緩緩扯出一絲笑容，如雲霧般，靜靜縈繞在唇角。
外麵的太陽，升起來了呢。
*
又是一個黃昏。
妖站在那棵古樹下，眸中映著的夕陽，卻又躲在那陰暗的地方，自嘲的笑。
——黑暗中的生物怎能生活在陽光下？
疲倦地閉眼，然後順著樹慢慢滑下，墨色長發幾乎裹住整個身體，埋頭於兩膝中，脆弱的神情連自己都不知道。
“很可悲是不是？沒有眼淚。”聖影已站在了不遠處。
“那東西啊……我不需要。”妖抬頭，風輕雲淡的微笑著。
“是麼？”聖影坐在她身邊，“妖其實很想做個人類罷。”
“嗯？”
“是啊，那種會放聲大哭，無所顧忌的笑，雖然會很虛偽，但是也有脆弱有愛的生物。因為他們的生命很短，所以也得到了所有美好的東西呢。”
妖沉默著，隻看著那已漸漸暗下來的天。
“不，我不要。”她突然開口道，“那些東西啊……很可憐呢……為了所謂的感情，竟然可以心甘情願的死去……”
聖影沒有再說話。
——妖隻是在逃避嗬……
心又在痛了。
聖影愛憐地撫撫妖的發絲，聲音低沉而又幹淨：“我會陪你。”
——我會……陪你……麼？
妖微笑著搖頭，輕聲道：“真是無聊……”
聖影並沒有解釋什麼，依舊微笑。
“妖，這幾千年，在做些什麼呢？”
妖垂眼，漫不經心：“已經幾千年了麼？”
“是呐。”
“我不知道。”妖答，站起身，臉上的表情被黑夜掩住。
“那妖記得什麼呢？”
“忘了。”如此坦然的回答。
“那時，‘重生’還沒有被‘風淵’取代呢。”聖影帶著些自嘲。
“不記得了。”妖的回答隨意而冰冷。
聖影站在妖身側，臉上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溫柔，“我記得……兩千年前，妖還不是一人，那時……妖身邊還有一個小鬼頭。”
妖轉身，看著一身黑衣的聖影，心裏竟有些別扭，也不再說話。
——妖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無情啊。
——即使是這樣的妖，也是有弱點的罷。
妖站在那裏，周身彌漫著深深的哀傷與孤寂。
但隻有一瞬。
她抬眼，撒嬌：“聖大人，妖餓了，帶妖去捕食吧。”
盡管知道這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但聖影隻是歎息，然後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