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情(一)(1 / 1)

周府。不同於魏國公府上雕欄畫棟,金碧輝煌,周府雖然坐落在京都東城區最中心地帶,其一山一石自然韻致,有說不出的風流恣意。——這周府是先帝爺欽賜的宅邸,原先是先帝爺未登基前的府邸,周密不但坦然接受這恩澤,其後更是大刀闊斧將禦賜的宅邸大肆翻修。先帝爺不但沒有責怪,反而賜下能工巧匠聽候周密差遣,足見恩寵。

此時,周密正坐在湖心亭垂釣。這湖心亭還真就叫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匾額,看著十分簡陋。茅草蓋的屋頂,棗枝木的支柱,甚至沒有桌椅石凳。它隨意地立在在一片清澈湖水間,這湖中也沒有名貴花卉,不過江南最常見的荷花,冬季裏殘荷枯葉,稀稀疏疏。下了幾天的雪,湖麵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枯黃的花莖上點綴著星星白雪。美不勝收。

周密一襲青蓑衣,坐在自己拎過來的小板凳上,身邊放著一個青色魚簍,裏麵有兩三尾鰱魚、草魚。不甘寂寞的雪花已經把他的蓑衣覆蓋,連他的長胡子都未能幸免,冰渣子結了一層。而他卻神情專注的盯著那一根沉入水中的線,一點不在意這些。——那一汪活水,還是周老太師一竿子打碎薄冰得來的。

“管家,國公府有人求見老爺。”一個青色衣裳的小廝,走到立在離湖心亭十米遠的周管家身邊。他也奇怪,按說兩家是姻親,來往應當十分親密。誰知他當了三年門童,竟從未見國公府下人來走動,是在奇怪。但看兩家人情往來並不疏斷,他也就釋懷了。老爺高風亮節,不願沾染是非,下人自然不敢放肆。不過,今兒,國公府竟有人求見,而且指明了,是拜見老爺的。這事兒沒有先例,他不敢專段。

周管家看了悠然自得的青蓑翁一眼,問小廝道,“可知道來人是誰?為什麼事?”

小廝道,“來人自稱是國公府下人,其餘的一句不願多透露。他隻說要是老爺不得空,周敦周管家也使得。我看他眉目端正,並不猥瑣,不敢怠慢,馬上來回了您。您瞧,是不是過去見一見他?”

知道他?周管家驚訝。他確實是老爺的貼身管家,但畢竟年事已高,早些年,府裏麵一眾事宜已經交由他長子周毅打理,而他隻跟在老爺身邊服侍。外麵的人自然隻知道周毅,這人怎麼會知道他?一轉念,他就想起了國公府的老人——隨小姐陪嫁的陪房,他們是他親自挑選的,自然熟悉他。這樣一想,他就按捺不住了,走到青蓑翁身邊耳語一陣,便迫不及待地跟隨小廝望待客的花廳去了。

“你是何人?”周敦打量著坐在花廳中的少年。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眉目稚嫩,卻一襲寶相花紋蜀錦直裾,風度翩翩,眉宇間有幾分傲氣,卻不讓人生厭。

少年起身作揖,道,“小生周端睿,得了主人吩咐,來給您傳幾句話。隻是,這隱秘的事情,不適合有他人在場。因主人有所顧慮,失禮了!”

這倒是奇事,姓周?可是旁支的哪位少爺?周敦心下暗忖。他擺手讓伺候的小廝退下,道,“小事一樁,有什麼要緊事,我們坐下慢慢談。”

周端睿大方的坐下,道,“周管家心中定然奇怪,我為何知道您,是也不是?我並非周氏本族人,不過是魏國公夫人好心收留的一個孤兒罷了。夫人掛念家人,又憐憫我漂泊無依,給我賜下姓名——端正明睿。”

竟然是小姐收留的孤兒?這倒是出乎意料。這周端睿書生打扮,想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他問,“你所謂主人可是小姐?也就是魏國公夫人。她吩咐你帶什麼話?”周密極寵愛周氏,即便是她嫁為人婦,府中仍舊稱她為小姐。外人雖知道,卻不敢妄議。

周端睿一點兒也不驚訝,道,“並不是夫人,而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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