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生,不同命。即使離得最近的兩朵花也是有差距的。就像人生的命運,同樣的赤裸而來,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精彩。“弟弟”是蔚雪叫蔚藍。去過皇後那裏,蔚雪就知道蔚藍來了,當下心就飛起來了。看到蔚藍,蔚雪十分的高興,臉上帶著小女兒的嬌羞。回過頭來,蔚藍第一次看見身穿宮裝的蔚雪,華貴,優雅。長發挽起,卻還是在頭頂梳著兩個發髻,一根長長的簪子把他們串在一起,又俏皮又風情。細碎的花紋綴滿紅色的宮裝,鵝黃色的裏衣上的海棠花點綴在袖口和領口,襯托出她清新的流光風情。
“弟弟”看蔚藍不吱聲,蔚雪又喊了蔚藍。蔚雪走上前去,她衝著蔚藍微笑。蔚雪有一個小酒窩,看得人的心都融化般神醉。蔚藍不由輕聲說道“姐姐,人比花嬌說的就是你。”“你一來就開我玩笑,不要和你說了。”說完,竟含笑轉過身去。“當真不理蔚藍”蔚藍挑眉。“當真”蔚雪點頭。“唉,孔雀河的糖果,又要便宜小七了。”
蔚藍輕歎欲走,手臂便被一雙玉手捉住了。“弟”蔚雪這聲弟拉長了,如果蔚藍是男子,恐要被她入耳酥麻的聲音給掠了心去。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眼睛,敢情美人計用在了親弟弟身上。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其實是妹妹,不知道蔚雪還會這樣粘著蔚藍否。看她可憐的模樣,輕聲說道:“弟弟投降,給你。不過,有一個條件,每天一個,不許一次吃完。”孔雀河的秘製糖果是聞名西域諸國的,蔚藍每次回來都給蔚雪帶些,女孩子都是喜歡甜食,不像自己喜歡肉。蔚雪緊緊的握著那袋子糖果,生怕蔚藍反悔。“回來這麼久了,現在才拿出來。”聽到蔚雪嗔怪,蔚藍覺得這個時候的蔚雪就像自己的妹妹。完全露出了小女孩子純良的本性,而不是平時嚴肅,時刻注意威儀的白家大小姐。“要是早就拿出來,現在就肯定剩下空袋子了。”知道蔚雪喜歡,自己還真的不敢拿出來。否則,她一定會吃光,這些東西可對身體不是很好。但是蔚雪喜歡,又何必在乎那麼多呢。“他對你還好嗎?”
蔚藍終於問出來了,他怕聽到這個答案,也怕自己的姐姐過得不好。想起昨天裝醉的,溫柔的龍錦,一絲喜色躍上眉梢。蔚雪的神情落在蔚藍的眼裏,蔚藍就懂了,心也稍安。“看姐姐的樣子,弟弟就明白了。弟弟恭賀姐姐大婚之喜。”蔚藍向著蔚雪做了一個揖。這個時候,蔚雪看見一個灰衣的小太監腳步生風地朝著這邊奔過來。皇家,天下第一大家。皇權的守衛,無處不在。尤其是皇家的妃子,平時是禁止與宮外親人接觸。蔚藍低頭看蔚雪,她又露出了她的小酒窩,素手拿著蔚藍裝滿糖果的袋子。輕聲說:“我很好,會照顧自己。弟弟,保重,我走了。”看著蔚雪的身影隨著小太監隱沒在迎春花束中,蔚藍心中惆悵。浩淼的天地,詭譎的後宮,蔚雪,你真的可以平安嗎?隻願我的守護,能為你帶來一絲安寧。遠處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太陽的光芒為它們染上金色的外衣,模糊了雲與天,朦朧了心與情。白大將軍的墓在露山上,三年前,蔚藍沒有親自送還父親的靈柩,而是在戰場抵禦外敵。當時的蔚藍隻有十一歲,三年了,蔚藍第一次回來看看自己的父親。白大將軍的墓沒有絲毫的華麗之感,反而很古樸。像眾生一樣平等,它由石頭堆砌而成,四周掛滿了彩色的絲帶。厚厚的石碑上是蔚藍和蔚雪的落款,墓的兩側栽種了父親生前最喜歡的桂樹,確切的說,是母親喜歡的味道。十月裏,桂花飄香,父親應該會想起母親吧。蔚藍不知道失去父親的蔚雪當時是怎樣的傷心和難過。有沒有在父親的墳前哭泣,有沒有想起失蹤的母親。蔚藍什麼都沒有想,她隻是坐在墓前,淡淡的回憶著和父親的點點滴滴。四歲的蔚藍,行軍布陣圖就是他的畫布;簡單的邊防模型就是他的玩物;每一次的商討軍事戰略,蔚藍都有參加,而且,每一次他都必須有自己的看法,不得與他人同。這是白大將軍要求的,所以,漸漸的軍營裏將士們接受了一個頑童的稚嫩話語。七年的磨練,足以讓蔚藍成長並成熟。整個軍營裏都知道有一個小小的聰明的軍師,直到十一歲那一年,白大將軍中了埋伏,一時之間,軍營裏沒有了拿主意的人,蔚藍不得以挑起了重任。這一挑就是三年。三年裏,蔚藍經曆了戰爭的洗禮和心靈的救贖。蔚藍沒有攻打其他國家的想法,隻是牢牢的守著樓蘭的疆土,不讓胡狐人踏進一步。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父親曾經告訴蔚藍現在還不是時候攻打胡狐,一旦三國的疆土失衡,那麼等待樓蘭的可能就是滅國的危險。樓蘭的國力,軍主也小,各個方麵的準備不足以讓樓蘭承受這場狂風暴雨。後來蔚藍在真正的接手樓蘭的邊防之後逐漸明白了這其中的難處,隨著龍錦日益強大起來,蔚藍的心中也有了動搖,但是,常年不在朝野,蔚藍總是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龍錦會高興嗎?她不確定了。與其不知所錯,不如按兵不動。現在的蔚藍也許是最瀟灑的,因為像她所說的,每一天都可能是人生的最後一天,所以想到什麼,做就是了。“父親,你知道嗎?蔚藍都聽你的,死守著孔雀河,沒有讓吉吉爾踏進一步。蔚藍長大了,守著樓蘭,心中也明白了許多。父親,蔚藍會肩負起自己的使命。”蔚藍輕輕的說著,她期盼這清風可以把她的話帶給自己的父親。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蔚藍從山上下來。初春的暮色中透著點點清涼,十一等在山腰處,見蔚藍下來,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