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別墅閑置了一月多,又重新熱鬧起來。
小蘭最高興,馬不停蹄地領著小如去給少帥和夫人收拾行李。傭人們麵上都掛起喜色,這別墅裏唯一還板著一張臉的,便隻有高勝鳴一人了。
“若暫時沒什麼吩咐,屬下先行告退。”
高勝鳴站在大廳一角,仿若成了這一室的擺設。
芸生待秦嘯川走後沒有上樓去休息,她靜坐在大廳,終於等到高勝鳴開口說話,方才從沙發間起身,淺笑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麼非要留你下來?”
高勝鳴雙手貼緊褲縫,站得筆挺,仍是不肯與之對視。
“若是要處罰下官,您不必如此,下官自會去少帥那處坦白請罪。”
“如果我真這樣想的,你覺得,他還會點頭讓你留在這裏?”
高勝鳴目光略沉:她真的對少帥坦白了一切?待抬頭撞見那雙清澈坦然的眼眸時,他不禁有些拘謹起來。
“屬下愚鈍,不知您何意。”
芸生瞧著高勝鳴木訥的樣子,不由得想起許朔,想起他同葉文佩的那個孩子。
肉桂色的鼻尖輕顫,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你這樣的屬下在他的身邊,是好事。”她目光轉向茶幾上的水晶杯,細碎的光暈聚成一點星芒,落進眼裏,心中漸暖。“我又豈會因那樣一件事責怪你。”
“——留你下來,是想問你關於吳世權的事。”
她眉頭微皺,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高勝鳴的反應。
“你也不必擔心,我已告訴嘯川,叫他提防吳世權。”
高勝鳴現今冷靜下來,來來回回又在心裏揣測了一番吳世權的動機,她或許真是無辜的。
“......少夫人想問什麼,就請直說吧。”
高勝鳴放緩了語氣,不自然地回複道。
“肖宅後山那夜,吳世權為什麼也會在場?”
“小少爺被綁走那天當夜,私宅便收到了一封信,不知您可有查閱?”高勝鳴思緒飛速轉著,卻反問她。
芸生點頭,高勝鳴繼而又道:“那封信,便是吳世權所寫。”
她唇瓣微張:“難怪如此......”
肖安怎會無緣無故綁架小初,一切不過都是吳世權精心編排好的陰謀。他自小便與嘯川一同長大,嘯川豈會不認得他的字跡,他送來親筆信,就是刻意要嘯川入局。而他明知是圈套,卻為了她和小初,甘願赴險。
“少帥一見那信就認出是吳世權的字跡,當即下令,隻要吳世權能保小少爺平安無事,他還想要什麼少帥便給什麼。”
他還要什麼他便給什麼......若借嘯川殺掉肖安是為顧茜報仇,那之前又是為了什麼?
“吳世權之前,還要了什麼?”她敏銳一問便抓住了重點。
高勝鳴有些意外,見芸生的目光裏凝起疑慮,他亦不覺重視起來。
“少帥為了削弱葉文佩在軍中的勢力,早在離開天津之前便作了文章。”高勝鳴渡了一口氣,麵色依舊沉重:“而此事,吳世權幫了不小的忙。”
芸生有些驚詫,攥緊掌心又聽高勝鳴接著往下說去。
“葉文佩暗自把淩水港口貨運權交接給吳世權的當夜我們便得了消息,哪知第二日吳世權竟主動傳信向少帥言明了此事......借機表明立場不說還三言兩語便摘幹淨了關係,後又向少帥獻策,不如將計就計。”高勝鳴說起這件牽扯頗多的舊事,隻當是吳世權見事敗露見風使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