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的人,隻要肖哥用得上,不必客氣。”吳世權言笑間舉起杯盞,指腹貼著溫熱的杯壁,玲瓏精巧的樣子討喜,順手把玩起來。
一顆心就要跳到嗓子眼,見了那杯子往左向旋了三轉,小如終於收到信號:一轉為五分鍾的意思,三轉便是一刻鍾。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她便必須想辦法連同接應的人將孩子平安換走。
秦嘯川握緊芸生的手一腳踏進這座未知的院子時,肖安已讓吳世權按照計劃避開。
“少帥一見如昨,別來無恙啊。”肖安收起鋒芒笑道,“手底下的人在交易的茶廳救出了小少爺,萬幸已無大礙。”
“若不是肖幫主手下的聽差跑得快,也不知內子今晚會急成什麼樣子!”秦嘯川安撫著芸生輕顫的手,“感激不盡。”
那聲內子讓她心神一震,目光不自覺落到他冷峻堅毅的側臉上,此刻莫名心安。
“過往與少帥有些許誤會,肖某略盡薄力不過想以示誠心,少帥客氣了。”
“既然您都說是誤會,我想我這邊怕是也有些誤會,讓肖爺多心了。”
“江湖的事我雖不過問,但也知道規矩,總不能讓肖爺門下兄弟們白白幸苦一場。”秦嘯川掏出那一紙早已備好的文書和支票,“一點心意,還請您莫要推辭。”
帥印紅章的油墨透出紙背,肖安謹慎看一眼後卻久久不接,目光有意識地掃向芸生:這女子根本不是正室,細瞧那張驚豔的麵孔分明在哪裏見過。
芸生也察覺到了,生怕肖安起疑,於是又順勢擠出些眼淚來:“少帥......”嬌滴滴的聲音裏含著一絲嫵媚,她在配合他演戲,扮成旁人眼中的情婦、小妾隨便什麼都好,隻要小初沒事。
美人落淚卻逗得肖安一笑,消了疑慮後忙道:“夫人莫急,適才小少爺剛剛睡著,我這就叫丫頭給夫人抱出來。”
管家替肖安收下了秦嘯川手裏的東西,芸生下意識追看一眼:卻不知他許了什麼好處,隻見肖安展開一看後歡顏盡開。
難道......是她錯了?芸生滿腹心事,回眸又不忍看向秦嘯川。
小如扣緊了頭巾,頷首將臉低得不能再低。懷裏戴著風帽裹著鬥篷的孩子安靜得出奇。小如手心滿是冷汗,抬眸不經意望見不遠處那人竟是朝思暮念的小姐,欣喜之餘不慎崴了腳,懷裏的孩子顛了一下險些落到地上。
“幹什麼吃的!”管家斥道。
芸生掙開秦嘯川的手,疾步上前去穩住那丫頭。
她瞥見丫頭身後的肖安臉色極差,忙接過孩子便要回到秦嘯川身側。隻是,為何鬥篷裏裹著的小身子如此輕巧?她見狀不對,下意識要去拉開孩子脖頸間遮住臉的絲巾,卻被身前未走開的丫頭一把拉住。芸生不解看向那丫頭,一眼崩潰。
“怎麼了?”秦嘯川及時將芸生和孩子攬回懷裏,心疼哄著:“沒事了,沒事了。”
“讓肖爺見笑了。”
“為人父母,如此,也可以理解。”那女人若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才是奇怪。
肖安一念又瞥向芸生懷裏裹得嚴實的孩子:怎的方才嚎哭那小兒,此時竟一絲聲響也沒有?
“孩子恐受了驚嚇,就不便再留在此處叨擾肖爺休息了——告辭。”芸生六神無主地抱緊了懷裏那個玩偶,不禁失神;秦嘯川將她護在身前,頷首附耳道:“別擔心,高勝鳴應是得手了,孩子已經被平安送走。”不然,肖安他們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糊弄他。
管家見肖安再沒有指示,便殷切躬身喊道:“送客!”
芸生無力地靠在他挺闊的胸膛,滿腦子卻是方才那個半臉毀容的丫頭,會不會......還活著?可惜這個大膽的猜想,眼下根本無法應驗。秦嘯川領著她穿堂過院,眼看即將就要走到大門口,身後卻傳來一陣雜亂又急切的腳步聲。
是肖安。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