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肖府。
“肖爺,小小心意,望您笑納?”
吳世權早已是混跡江湖的人,手下倒也個個都調教的靈光。
肖安一席貂絨緞衫落座在院裏的山水亭中逗鳥,神色富態依舊,日子較之前卻好似清閑了許多。
“二爺有心了。”肖府的管家接下那沉甸甸的珍饈禮盒。
“肖哥許久未見,怎的愈發文雅了?看來,還是您這幫會的弟兄省心。”吳世權邁進亭子,親熟笑道。
管家正要知會那人別提這檔子事,可惜沒攔住。
吳世權察言觀色,刻意又道:“肖哥若有什麼不順心的,隻管開口。”
肖安稍有動容,閑聊笑道:“你小子,怎麼得空跑到北平來了?”
“哦,年節將至,記掛著肖哥一個人在北平,便念著前來拜訪拜訪,順便問候一位故人。”他避重就輕道。
肖安好歹也位老江湖了,自然不好糊弄。
“嗬,秦家那位少帥,可是你舊識?”
吳世權並沒有避諱,“是學堂同窗。”
肖安沉著怒意笑道:“你可知那位少帥,在北平欺我到何等地步,你竟還敢到我這裏來?”
“肖哥誤會了。”吳世權奉承道,“我如今已被吳家逐出家門,沒了利用價值,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帥也早就同我翻臉了。世權來,便是要肖哥安心,我一定是站在洪青幫這頭的。”
“那毛頭小子,手段竟比他父親還狠辣。幫會苦心經營數年的幾家賭場,他尋了個由頭說封就封;我碼頭的地盤兒說占就占!倒還真當自己是北地的皇太子不成。”
吳世權套出原委,於是刻意對著肖安低聲又道:“倒也是瞧不慣那人許久,肖哥若是不介意,不如咱們……新仇舊怨,一並清算。”
見肖安仍有疑慮,吳世權了然笑道:“敵眾我寡,明刀明槍,我們自然是拚不過大帥府。不過,我這兒倒是有一件利器,絕對一擊即中。”
“可肖哥要是怕了,那便當世權從沒有提過。”吳世權自石桌前起身,“告辭。”
“等等。”
肖安果然叫住了他。
私宅。
這裏的日子好似沒了盼頭,她一心全數撲在孩子身上,任何人也走不進了。
芸生領著孩子又到樓下花園裏透氣,小初走得越來越穩了,滿院追著廚房過來的一隻大花貓跑,笑聲郎朗,她臉上的愁絲終於散了一些。
她追得累了,回身坐在石亭的長椅上休息。抬眼看向這一方天地,這種虛孱的人生,又令那可怕的念頭油然而起。遊離間回過神,卻見盧阿姨領著人來尋她。
“少夫人,有位小姐,說想見一見您。”
盧阿姨並不知道這人前來的目的,且要換做少爺在,也沒人敢放進來。一切,都是六小姐的好意。知道少夫人不開心,想著有個人來說說話,也是好。盧阿姨將人送到,便識趣的離開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