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陸耀華一愣,卻搖搖頭,“她大學的時候還好,可能是近來這一兩年經曆了什麼吧。”
楊老師渾然不覺自己已被套話,忙讚同道:“也是。我纏著院長問過,院長隻說,白老師還沒結婚......老家在南麵,又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在這裏。”還是知道分寸,於是言簡意賅略過。
她,還沒結婚?!那當年,在學校......
“--白老師。”
天色已晚,終到了告別的時候。陸耀華猶豫後那一聲低喚,猛地叫停了芸生。
“是伊凡。”他要怎麼圓下去?
“伊凡怎麼了?”她回頭。
“伊凡聽學校的同學說,後日城裏有廟會,他許久不見你了,想請你帶著小初一起去看燈展。”一口氣說完,心跳驟然加快。
見她凝了神色,他忙又望向她身後的人道:“楊老師也一起來?”
楊老師猛地被茶水嗆到,卻忙順順喉欣喜道:“好啊,好!”
芸生無法拒絕,因為原本那一天,她就計劃要帶小初去放河燈。不過是多幾個人一起,她為什麼有些緊張了?
這日京城的廣濟寺,僧眾合唱,鍾鼓齊鳴。
內城河道上飄蕩著各寺製造的法船,至晚焚之。冥衣鋪匠人以木、竹、秫秸做船架,船身覆彩紙糊成船形。船頭為猛虎圖案,上站著持叉的開路鬼,其後站著對‘黑白無常’。
“嗷!爸爸......可怕,可怕!”伊凡嚎叫著撲進陸耀華懷裏,他嗔笑道:“纏了我好幾日,怎麼好不容易來了,就膽小成這樣?!”
他,他又沒見過!都怪班上那個小胖妞,天天對唱他:蓮花燈,蓮花燈,今兒個點了明兒個扔。他稀奇那個什麼蓮花燈,非吵著中元節這天要來看。
“嗯......白老師。”伊凡見自家那個不肯搭理他,於是朝抱著小初的芸生撲去撒嬌,“伊凡也要抱,白老師抱一抱就不怕了。”
陸耀華聞言紅了耳根子,拎起那小子的衣領便提了過來。
“你多大,小初多大?”這小兔崽子,讓人哭笑不得。
“來,楊老師抱。”
伊凡暗自頹了臉,下一瞬雙腳便離了地:誰要她抱啦!他可以自己走的。
陸耀華憋著笑,看來這小子進了學校,越來越滑頭。
比起伊凡,小初可興奮得很。靠在媽媽懷裏什麼也不怕,頭上頂一頂虎頭帽襯著眉眼濃黑,俊俏又威風。扭著身子四處張望,什麼都想去摸一摸,抓一抓。
芸生在小初指的一處賣河燈的攤前停下。
“老板,這個怎麼賣?”
“全手工的,價錢不貴,三個起賣......”
“我買三個。”
身後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被輕撞了幾一下,芸生奇怪,回頭卻見身後半米開護著她和小初的陸耀華。
“老板,收我的。”搶著付錢怕她多心,於是又多買了三個。“正好,伊凡也想放河燈。”
“爸爸,河燈是做什麼用的啊?”
彩紙糊成的蓮花,點上一支小蠟燭,有的燈有字,有的沒有。三兩成群的像下餃子一樣入了河,夜間的涼風一吹,蕩開水波,燈亦流得遠了,像一條長長的銀河星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