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軒闖進屋來,芸生見他關上了門,難安地避之不及。
他走近她,拿出北地的報紙,又是那樣的報紙。
“聶大哥沒有惡意,隻是想,或許你看了這個,你會改變主意。”
芸生失控地打落那份東西,心防碎地一塌糊塗,“既然都調查過我,四少便應知道我已同那人沒了幹係,你們當真以為把我和小初都交給秦家,秦家會在乎?”掃過那報紙上的照片,早產那日的痛曆曆在目,“你們如此逼我,不覺得太過無恥了些。”她情願,他沒有救她。
那聲四少終於叫他錯愕不已,原來她已經知道了。
楚昊軒旋即便想了個明白,賀啟山這是一點退路都不給他留了。
他終於寒了麵孔,逼近她,“誰說我要把你們交給秦家了?”賀啟山讓她知道一切,叫他如何還能放她走!強她留下,當作棋子?又舍不得。他心裏一陣起伏,逼得他亂了理智,攬收扣緊她的腰,她的臉近了,盤好的發微亂,眼眶眉宇泛著淡淡的紅,是不同於之前在山上時的寒沁,是另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楚楚誘色。
她的體香泛在空中,幽邃溫醇,令人神搖意動,情愛從來醉人,卻不知何解。一切失了控,他捧起她的臉,顧不得她慌亂呼吸,隻尋到那解脫,一吻而深。驚慌失措自她臉上恣縱迅疾地展開,他幽幽含住那一瓣嬌嫩,目迷神眩的異光中還來不及反應,含蓄的情愫這一夕盡數揮霍,原來竟是這般味道。
芸生抱著小初的手不住顫抖起來,眼裏起了恨意,尋到時機咬下去,楚昊軒終於吃痛鬆開。
見她要逃,甫即從背後抱緊那人,他的呼吸悉數亂了,卻不肯放她。
垂頭看去,才見手背上的濕熱,他眸底的光徹底暗下。
懷裏的小初終於咿咿呀呀起來,旋即便是一聲震耳的啼哭。
迷離間回過神才知自己做了怎樣的事,怔忪間被她推開,孩子的哭聲更大了。
芸生抱著小初回過身,咬住泛紅的唇,悲憤交加地騰出一手回了過去。
他挨了那掌卻不避,隻是她側身落在報紙上的目光裏不自知的留戀在意,終是刺痛了他。
楚昊軒殘忍勾起嘴角,沉著臉逼近她:“忘了他——我娶你。”
天津,一場盛大教堂婚禮,正在舉行。
賓客悉數入場。葉夫人抱著晟兒領著葉家的親眷坐在前排,秦家卻隻有秦晉山一人領著一眾屬下填滿了座位。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秦嘯川抬臂接過葉文佩的手,她挽住他,卻打趣道:“我倒更怕你後悔。”
秦嘯川的臉上浮起一絲嘲意,那一步步漫長地仿佛走不到盡頭,眼前一切絢麗的色彩一瞬被空白填滿。他以為已經麻木了,不動聲色地側過臉,卻隻見了葉文佩那張嬌俏含羞的臉後,又是片刻的失神。仿佛又回到那場夢境,這次......她就站在不遠處的神像前,一身皎白的婚紗,吉夕素仙,笑靨如花。
——九哥。
那頭長發裹成了卷,隱在頭紗裏隱隱綽綽落滿瑩潤的肩頭,目光無處安放卻清透真摯。
十六歲的她,一聲又一聲地喚他:九哥,九哥……
終於走近,她手裏的捧花頃刻而落。
——你到底還是娶了她。
心口一瞬被人抓緊,他呼吸猛地停滯。
以為相思死,才知相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