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要的,卻是她心尖上的。
偏過頭,淚滑進嘴裏,鹹苦得發澀。
她好疼,為小初疼,為自己疼......卻再也不能為他疼。
“芸生。”
“芸生......”
那一聲接一聲,終於生生喚止了她的腳步。梁茉雅停下來,手包無聲落在醫院光潔的走廊上。
“四少奶奶!”成光調頭急忙追了出去。
“喲,這是怎麼啦?怎麼四少奶奶哭得這樣傷心!”蕭筱婷迎麵在樓道間嗔怪笑道。
成光心裏翻了個白眼,卻沒來得及瞪那人一眼,隻一陣風似得忙追了出去。
蕭筱婷心裏得意,拾階而上便要去瞧這出好戲,哪知盡了頭卻正有個人等著她。
賀啟山沉著臉踩熄了煙道:“我還當是誰呢?”
“本小姐有名有號,你不知道我是誰?!”蕭筱婷瞪他一眼,“讓開!”
賀啟山危險得眯起了眸子,側身讓開卻隻等那飛揚跋扈的女人經過麵前時一把扣住了她的頸。
“嗬,一個外姓養女,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賀啟山心裏煩躁,自也懶得賣弄客套話。
“趁蕭小姐仰慕的那位還沒看見蕭小姐之前,賀某奉勸你一句——偶爾耍耍小把戲可以,可要是過了頭,當心引火燒身。”語畢又緊了緊手方才鬆開,蕭筱婷終於害怕得咳出淚扶牆下了樓。
天津。
“許副官?”秦夫人身邊近身的老傭人老早便見許朔躊躇在夫人樓外。
“夫人起了嗎?”許朔憔悴了許多,唇邊掛著淡青色的胡渣,眸光黯淡。
雖說眼下府上為了掩蓋大帥一事才敲定了同葉家的婚事,可許朔看得出來,這場交易實在倉促蹊蹺,秦家根本沒有一人得此而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跟在九少身後,瞧著他自個折磨自個......終於下定決心,好歹夫人還算九少的親生母親,起碼他也不能再眼睜睜看著,看著葉文佩再次得逞。
秦夫人修養了好些時日,眼下一身黑衣,氣色雖不見好,卻還是有了些見人的精神。
“——你,你再說一遍!”
許朔握緊拳頭,跪在地上任由那杯盞砸在身上,仍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道:
“九少從未碰過葉小姐,那個孩子——確實是屬下同葉小姐......”
秦夫人起身卻一陣暈眩,氣得咬牙切齒道:
“立刻把那個賤人給我找來!”
......
陸軍部。
秦嘯川忙得昏天黑地,簽完最後一份文件,轉身便見怒氣衝衝尋來的秦信芳。
她將報紙扇在他臉上,怒其不爭道:“知不知道那個葉文佩叫報社怎樣寫的!你竟也肯?!”
秦嘯川扯下胸前那張瑩白的報紙,攥緊在手裏逐句掃過,卻好半晌再沒有抬頭。
“那個女人得寸進尺!——芸生和孩子都好端端在這世間!她哪裏死了?!就算你不去找!可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小九,你還有沒有心!”六姐一巴掌打了過去。
報紙貼過的胸口空落落得疼。
原來,他的心已經空了啊。
秦嘯川終於抬頭看向秦信芳,良久卻空洞地輕笑出了聲:
“六姐......”
“就當她,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