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難不成是黑店?!”小旭同隨行的一位兄弟異口同聲道,小旭似乎還有別的什麼猜想,正要說出口,臨房住的兩位兄弟隻匆匆來了一位,撞開門便慌張道:“起火,起火了......咳咳咳。”
成光連忙扶住他,顫聲斥問道:“四少呢!”原本帶著眼前的小昭和阿雙先去了四少的房裏彙報,之後四少便吩咐他來告知賀軍長......留下小昭他們照看,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怎麼就出了事。
雖說是夜,不過等到天亮,四樓的這間屋子該是這層采光和視野最好的了。
楚昊軒拉開了短皮襖的扣子,褪下後順手掛在臉盆架上,內裏深咖色的毛衣是美國貨,織樣簡單好看又保暖,他洗了把臉後更覺屋子裏躁熱,欲要彎腰脫靴鼻間卻敏銳地嗅到一絲火星味,他尋著熱浪走去,抬手觸上貼了牆紙的石牆竟燙得驚人。
猶自詫異間又聽聞門外房客慌張大叫——起火了!起火了!
楚昊軒披上外套正要準備出去,不料眼前的門鎖卻率先轉動起來。如果是小昭和阿雙定會先開口詢問他的安危,可見來人並不是自己的人。
“誰?!”他抬手反擰住把手,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駭得門外的人驚得顫聲一叫。
竟是個女孩子?
楚昊軒更覺詭異,正要推門而出,門卻又被什麼東西給抵住了,之後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他再顧不得,一腳踹掉門鎖,迎麵竟撞上了金三娘。
金三娘的手裏掂著帕子似要觸上楚昊軒的手臂,他一避叫她撲空差點摔了一跤。
“哎——哎呀!幸好少爺您沒事兒,咱們後院夜裏走水,沒燒著您這屋吧?!”金三娘的聲音莫名有些慌亂,楚昊軒掃眼看了金三娘身後幾位夥計,已然確定方才那聲驚叫另有其人。
他唇邊浮起一絲冷笑,不近人情。
金三娘連搭茬也搭不下去了,眼角餘光瞥向拐角樓道,忙道:“既然少年您這屋沒事,我們就不打攪了。”
“人弄暈了嗎?”夥計點點頭,金三娘方才鬆了口氣:“小賤人!給我送到三樓的雜物間和先前那個丫頭一起關好了,明天一早就給我送走!”
白芸生的臉挨了金三娘一記打,嘴角起了淤青,疼出淚卻咬牙再不敢出聲。她暗自托著肚子,另一隻手發虛打顫,下樓的時候似有什麼東西自大衣斜插的口袋滑落,她意識混沌地伸手胡亂抓去,竟什麼也抓不到了。
楚昊軒來回在屋子裏走了兩轉,抿緊了唇轉身便尋了出去。
樓道間的燈光昏暗,酒店的夥計趕著救火,再沒人回身檢查這梯上遺漏了什麼。
“荷包?”他拾起腳下綿軟的物件,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個刺繡荷包。
“啊......”阿雙的聲音自樓下傳來,楚昊軒邁步拾階而下卻見人倒在牆角,“阿雙?你怎麼回事......”
“四少,您沒事吧?”阿雙扶著被敲暈的頭緩緩起身,“小昭見起火便去通知賀軍長一行人,我見四少的屋子沒事便想去查看火源和火勢,沒想到下樓的時候撞見一位慌慌張張的姑娘,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就見她往您那屋跑,我剛調頭出聲嗬斥,卻被人從後麵給打暈了。”
“打你的人看清楚了嗎?”
“沒有。不過我敢肯定,不止一個人。”
楚昊軒濃眉一擰,冷笑道:“我知道了。”若真是個黑心窩點,他不介意替北地的秦家順手端了,倒也算行善積德。
“我早說過,他能有什麼事兒!”賀啟山挑眉望向推門而入的一行人,方才又點了點臉色鐵青的成光打趣道:“得了,我這又成壞人了。”
楚昊軒不甚介意,隻拋向他一件東西,笑道:“有件好差事,你感不感興趣?”
賀啟山漫不經心地接住了那個荷包,凝住他玩笑道:“我這出得是公差,你要是辦私事,我可得好好考慮......”話猶自未完卻嘎然而止,賀啟山攥緊了那個荷包,竟連聲音也顫了好幾個度:“這東西哪兒來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楚昊軒眉眼間的笑意揶揄,賀啟山的臉色卻愈發蒼白了。
“回答我!這東西哪兒來的?!”賀啟山的聲調陡然上揚,失控的情緒溢於言表。
“撿的。”
“那她人呢?”賀啟山凝著荷包失神道。
誰?楚昊軒雲裏霧裏地挑起眉,待撞見賀啟山的神態後就勢下了一記猛藥:“許是被抓起來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