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跟進門的許朔驚得愣在了原地,他身後領著的白家一眾親眷亦是麵麵相覷。
許朔輕輕咳了咳,還是如常報告道:“少爺,咱們帶來的下屬,均已在白府安排好了崗位。”
秦嘯川固執地扶住欲要回禮的白芸生,寒聲回道:“從現在起,白府謝客。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宋清看了眼靈堂並肩跪在白芸生一側的軍裝男人,心裏雖有諸多疑慮,但也知道眼下不便相問。
“姐姐......”南秋雅看了眼身旁荷槍實彈的許朔,擔心地喚了一聲靈堂內的白芸生。
隻是還不待白芸生聽見,南秋雅便被一臉欣喜的母親拉住,緊跟著宋清,由許朔護送離開靈堂,去往各自的屋子歇息。
靈堂內,夜風習習,吹著燭火微動。
白芸生的腿顫得厲害,不得不靠手撐著,剛剛忍了許久的淚頃刻而落。
秦嘯川的聲音久遠的陌生,可他掌心的溫度卻依舊熟悉。
“不要哭。”他沉聲說完,手已經拂上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的眼淚。
白芸生微微一避,垂眸苦笑道:“你還來做什麼......”
秦嘯川已經被她逼得沒了脾氣,眼下因為這句疏遠的話,心裏又憋起了火氣,隻得沒好氣道:“你說呢!”
“我父親去世了,從前的一切就都不作數了......白家同秦家已經兩清,你不必再來管我。”
他,應該是來退婚的。可如今父親已經去世,家裏沒有再沒有主事的人......轉念想到姑姑和姨娘,她便不由自主地委婉提點了一下,以免日後大家一起明麵難堪。
旁人罵她孤女,他心裏刀割一樣的難受,可是她這是什麼意思,就真的這麼想當孤女?!秦嘯川看了她一眼,歎道:“等你父親安葬之後,我叫人送你們去天津大帥府。”他已經通知了六姐,屆時六姐知道怎麼安頓她和她的家人。
“我,我不去......”她的心因為這句話,仿佛被什麼要命的東西輕輕蟄了一下,酥麻得連話都再說不完整,隻是語氣依舊固執疏離。
她不要他這樣的可憐,也不要他這樣的同情。
“那你想去哪。”他耐著性子問道。
白芸生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她回想起幾日前向她表明了去意的姨娘,加上昨日又收到了在外經商的姑父的書信......
細想來,姨娘同姑姑,還有秋雅......等父親的喪事一過,她們都有去處。
真正剩下的,就隻她一個而已。
白芸生垂在膝上的手,不知不覺交握在了一起,“我不去天津,我要出國去......”她用父親臨終前的話,敷衍了他。
天津......從前父親還在的時候,白家還有個門楣在三江鎮撐著,秦家礙於情麵援助了白家。可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怎好厚著臉皮再去天津......難道,還要她在天津寄人籬下一輩子?看著秦嘯川結婚生子,看著他和她所期望那樣生活......
她受不了。所以,必須要遠離有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