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川瞧著許朔的目光一冷,許朔便忙又補了一句:“少爺放心!已經吩咐下去,立馬叫停了在站的所有火車。”
……
火車上人聲嘈雜,座位擁擠,白芸生有些疲憊的與周淮安依偎在一起,周淮安揉了揉她的頭發,淡然一笑:“放心吧,我有子文給我準備的通行證,等到了縣城咱們就坐船過淮水,再熬幾日就能到家了。”
“嗯。”白芸生在他掌心下的頭微微動了動,小聲應道。
眼下有了周淮安的寬慰,她麵上的擔憂已經漸漸散了些去。
火車的汽笛聲又開始響了起來,灰白色的蒸汽在月台的暖光燈下染成了橘黃色,隨著火車壓著鐵軌摩擦出的茲茲聲,車身終於緩緩開動前進,駛出月台。
周淮安看著白芸生羸弱的樣子便猜到她這幾年過得並不好。
“我聽你姨娘說,你來北地是因為同天津的大帥府定了門親事,你的那個未婚夫待你如何?”天津和上海一樣都是燈紅酒綠的繁華都市,他擔心她一個小地方出身的舊式人家小姐受人眼色。
白芸生沉默著搖搖頭,接著苦澀笑道:“淮安哥哥,他待我很好,他的家人也待我很好……隻是,隻是我同他不合適,我不能這樣拖累他。”她舍不得他,可是不得不離開他。
“傻丫頭,這世上哪有什麼合不合適,隻有愛不愛罷了。”周淮安的話飽含深意,他畢竟年長白芸生六歲,可他並不拘於舊禮陳規……這些情愛方麵的事還是得要她自己去經曆過才能深刻體味,他能做的,就是當一位沉默溫厚的兄長守在這個自小孤苦的妹妹身旁,但除此之外,他也再為她做不了什麼了。
她聽了他的話心裏難受極了,卻也隻能苦笑道:“淮安哥哥,我肯定嫁不出去了……”
周淮安不置可否,淡淡回道:“不怕,那我娶你。”
白芸生知道周淮安是在寬慰她,於是再沒有說話徒添感傷……
隻是並沒有安靜多久,隻見車廂裏坐下的乘客們都紛紛站起身齊齊探向黑漆漆的車窗外。
“哎,這火車怎麼回事?”
“是啊,是啊!怎麼開出來一小會兒就又停下了?”
“……”
“哎,不對!這火車真是見了鬼了,正往回開呢……”
周淮安安撫著不知所措的白芸生,側頭看了眼昏暗的窗外,隻見遠處亮著燈的月台越來越近。
“淮安哥哥,這是怎麼了?!”
周淮安淡道:“看來今晚左右是走不了了,我猜怕是火車出了什麼故障要返回維修吧。”
白芸生緊緊地抱著周淮安的手臂,不安的看向窗外,為什麼她覺得心裏隱隱惶恐不安。
火車漸漸駛回月台,夜色沉寂如墨,站台上的照明燈卻莫名變得深沉,仿佛又平白添上了一層奇異的橘紅色。
“是秦軍!”車廂的乘客中不知是誰,火車還沒停穩便急忙指著窗外驚呼。
白芸生看到了,她不僅看到了,她還和車窗外站在秦軍隊伍裏的那個高大英挺的男人對視了。
她感受到了臉色鐵青到了極點的秦嘯川冷得發寒的目光,一瞬挺起身鬆開了周淮安的手,不住驚慌道:
“淮安哥哥,你快走……你快走!”
她的聲音顫抖,氣息短促不穩……
“芸生,怎麼了?”
“淮安哥哥,你快下車,你快走!”
“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