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笑著解釋道:“小姐放心,聶先生隻是在這兒坐著與老婆子我扯些家常,並沒有幫忙做事,傷不了筋骨的。”
她微微鬆了口氣,隻盼這人左右別再出什麼岔子了,不然恐怕還要再多賴上幾日。
那聶先生看著她滿頭大汗,好心提醒道:“小姐還是快些去洗把臉換身幹爽衣裳吧,仔細不要受了風寒。”
“是呀,小姐快去換身衣裳,嬤嬤這個菜蒸好了便可以開飯啦!”老人家也忙附和道。
這兩人這麼熟絡的這樣快?她的眼神帶著些許好奇的神色淡淡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便轉身聽話的去換了衣裳。
……
午飯後兩人坐在小院子的棗樹下乘涼,她看著一旁換上了新衣的男人忍不住問道:
“聶先生同我嬤嬤都說了什麼,她為何這樣喜歡與你聊天?”
他緩緩睜開眼,轉過靠在藤椅上的腦袋盯著她,如實道:“我不過是多嘴說了一句;‘想不到你們也是南方人。’罷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原來老人家是想家了。
那男人若有所思的問道:“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為什麼獨自帶著老傭人待在北平呢?你家裏人呢?”
她垂眸,避重就輕淡道:“我不過隻是在這邊念書而已。”
他若有所思笑道:“哦,是這樣啊。”她不想說,他倒也沒有必要非得知道清楚。
接著那人似乎又想起什麼有趣的事來,又道:“你今日上街去服裝店的時候,你是怎麼給老板說的啊?我怎麼覺得身上這西服的款式……有些老氣了呢!”難道他在她眼裏年紀顯得這樣大嗎?
她聽了這話,心下覺得有些抱歉,於是不好意思道:“我沒有買過,不太會買,聶先生就請先將就一下吧。”
“那,那些糖又是怎麼一回事?”男人的眉梢一挑,掩著笑意。
她睜著美目好心解釋道:“你不覺得那些藥很苦嗎?我告訴你,配著那些糖吃,可能會好些的。”
那個年輕男人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他活了二十幾年,自小時候記事起便再沒有吃過糖了。如今,這個小姑娘一本正經給他買了一袋子糖回來,還叫他配著藥吃?真是有意思極了。
“你對旁的人也是這樣細心嗎?”他漫不經心問道,見她不解,於是便補了一句。
“比方說今早上,你的那個小男友。”
“他隻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不是我的男朋友,聶先生不要亂說!”她不想也不想,急急解釋。
他滿意的點點頭,閉眼淡笑道:“不是便好,他配不上你。”
……
風拂過兩人頭頂的枝葉沙沙作響,白芸生看著身旁的這個男人英俊的側顏,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爬滿了紫藤花的大理石遊廊。
那個時候,他還在她身旁。
而如今,就像在樹下做了一個極短的夢。
恍然間竟不分清,眼前這個人,是他還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