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眼下的局勢有些失控了,我們該怎麼辦……”一名警司處長低聲對著警戒線內停靠的汽車問道。
曹正坤坐在汽車內,漫不經心的別好袖口的袖扣,眼睛裏卻閃著寒光,接著沉聲吩咐道:
“鬧事者,一律按照襲警處置——給我抓!”
“是!”
……
江藝維被擠在人堆裏,她手裏還拿著反內戰的宣傳標語,緊接著被人群推來搡去撞倒在地,還來不及驚呼,抬首眼睜睜地看著同學一個接一個被捉走。她的眼睛裏盛滿了不可置信,踉蹌起身,抬手推拉著手持警棍的警衛員,聲嘶力竭道:
“你們做什麼!你們憑什麼抓人!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抓得就是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呲牙咧嘴的警衛員轉身就是一記悶錘。
“……”
“救命啊!救命!”
“救救我……”
人群亂作一團,挨打的男孩子們顧不得頭破血流,奮力反抗。學生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去,聲嘶力竭的呼救卻再也無濟於事。
“藝維!救救我!藝維……啊!”一名辮子被警衛員蠻力拖拽著的女孩子害怕的向著又倒在地上的江藝維哭喊道。
江藝維的嗓子已經啞得暫時再也發不出聲音,她張嘴喊著那個女同學的名字,卻也是同樣的無濟於事。
她掙紮著起身,身後的警棍卻猝不及防的擂在她的肩上,她疼得一縮,轉眼就被警衛員反手扣押在地。
人群漸漸四散而去。警戒線外,上了場的警衛員幾乎人手均扣押著一個學生。
餘剛站在汽車旁輕輕叩響了車窗,躬身道:
“少爺,您請看。”
曹正坤搖下車窗,目光掃向街道。方才還激憤慷慨的年輕學生,此刻卻都害怕得縮成了一團,隻有幾個不服氣的還在掙紮著。
江藝維被人按倒在地上,她艱難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汽車,那雙圓圓的大眼睛裏盛滿了不可置信。車上的人依舊猶如那日酒宴所見的那般文雅清雋,可他眼裏閃爍的寒光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難道還要下命把他們全部槍斃了不成?想到這裏,她的心突突地狂跳,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咆哮:她不能讓他這樣做!
江藝維掙紮著撞開了身後扣押她的警衛員,那頭俏皮可愛的短發淩亂得不成樣子,她的嗓子已經喊不出他的名字,才剛向前走了幾步身上便又落下了兩記警棍,這次卻疼得她掉出了眼淚。
曹正坤自然看到了剛剛人群中掙紮反抗的那個女孩子。
他隻是淡淡的一眼掃過了地上狼狽不堪的江藝維,那眼裏無波無瀾,聲音依舊那麼冰冷。
“場上所有鬧事的人,全部按照襲警處置,立刻給我關押至北平城郊的監獄裏去。”
江藝維倒在地上,她看著他冷冰冰的眼神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心裏是一味說不清楚的滋味。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倒在地上,身上很疼,心也微微抽疼起來。眼淚被逼回了眼眶,她咬牙瞪著那輛緩緩開走的汽車,目光裏卻是無盡的失望。
汽車開出廣場,駛向了平穩的大道。
副駕駛上的餘剛看著曹正坤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多嘴問道:
“少爺,是否還有什麼事忘了吩咐?”
“停車。”
“少爺?”
隻見曹正坤疲憊的閉著眼,接著沉聲吩咐道:“剛剛人群裏那個叫江藝維的女孩子,不用抓。”
餘剛自然也看見了方才人群裏反抗得最厲害的那個女孩子,於是記在了心下,卻也不多問原因,利落地推開了車門,一路往廣場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