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陰謀裏的陰謀(1 / 1)

第二日,秦嘯川早早就去了天津陸軍署的審訊室。

許朔在一旁彙報了昨晚的情況,正猶豫要不要把曹正坤的事也告訴秦嘯川,不巧秦晉山這時也來了審訊室。

他手裏夾著根快要抽完的萬寶路,徑直走到秦嘯川跟前扔了本電報給他,徐徐吐了口煙才道:“父親的急電,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叫我們暫時不要聲張。北平那邊來的人,在父親他們回來之前,一個也不見!等再過陣子,最後一批新兵篩選結束,父親他們就立馬趕回來。”

“三哥,要是他們真傷到我了,我也就忍了,可芸生為我差點中了槍,你叫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秦嘯川一聽,怒氣難平。

秦晉山也聽說了白芸生受傷的事,但他不能由著他胡來,於是沉聲問道:“那如今,裏頭那幫人你審出個什麼名堂來了嗎?”

秦嘯川卻不做聲了,昨晚活捉回來的總共才七個,結果今早上就屈打成招了一半,可那些供詞卻沒一個有用的。

“我提醒你一點,雖說要殺你的人和暗殺之前那個稅務局局長的是同一夥的,可這次的幕後主使卻不同於之前那個。”

“三哥,可眼下除了南麵兒的楚家!還有誰這麼大膽敢得罪我們秦家!”

秦晉山卻搖搖頭,實際情況比這還要複雜,如今已經出現了第三股勢力,群雄逐鹿,亦不知是敵還是友。

“我查過了,上次暗殺稅務局局長的人確實是南邊楚家的人買通的,不過那些個街頭混混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而這次那幫南方人是一月前才從金陵做輪渡先到的北平,他們來天津不過才幾日,雖說和上次那群北方混混都同屬一個幫派的江湖子弟,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

許朔在旁聽得認真,卻怎麼也想不出哪裏奇怪,忙問道:“秦軍長,哪裏奇怪?”

“那些南方人怕是連北平都沒摸熟,怎麼就敢貿然來天津作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後竟四散而逃,還想著能全身而退?這本就是有人在背後刻意安排的一出戲,幕後黑手擺明是叫他們來送死,隻是那些個演戲的當了真,真以為自己作案之後?還能被救出去全身而退,於是倒迷惑我們也差點當了真!”秦晉山站在審訊室的天窗下,昏暗的光透過粗短的鐵欄杆照在他臉上,陰影深邃,襯得他五官英挺,疲憊的神色也更加無處可遁。

秦嘯川聽了秦晉山的分析頓覺啞口無言,到底是他磨礪的太少,可心中依舊覺得憋屈到了極點。

他什麼都明白了,可還是忍不住置氣道:“三哥的意思是,這次的槍擊案,那楚家倒還背了鍋了。哼!反正我們遲早也會同楚家開戰,如今這麼小心翼翼作什麼!”

“這次的幕後主使,就是巴不得我和父親都像你這樣想!到時候南北兩敗俱傷,正好有人出來漁翁得利!”

秦晉山說完,轉頭拍了拍秦嘯川的肩,嘴上又重新燃起了一根萬寶路,猛吸了一口忍住咳嗽,半晌後似是做出了一個決定來,徐徐說道:“小九,三哥也該帶你去咱們秦家軍委處的那些大人物手下曆練曆練了。”

秦嘯川到底是秦季年的兒子,怎能沒有秦家人的血性。五年前的瀧滇大戰時他才十三歲,就敢偷偷混進了炮兵連想跟著上戰場,可奈何百密一疏還是叫母親給發現,連夜被三哥轟走,趕回了天津去。

此後這些年,他再也無緣戰場,而早年同秦家一起接手北地固守疆土的那些個大人物,父親和哥哥們從前是不輕易讓他見的。他小時候除了一般的訓練外,便隻有那個管束著他的常彪常副官繞著他轉,這些連同比起他的那幾個哥哥來,他當時都是最樂得自在又清閑的那個,直到後來大哥和四哥相繼意外戰死之後,他才如夢初醒般恍然大悟。

秦家的擔子,每個人都逃不掉的,隻是時間的早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