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山馬場內,似乎每入秋就能換上一套新衣。
隻見眼下,那整片的楓葉林,滿園的熱情似火,關也關不住,直要燒到天邊去。突地一陣鐵蹄踏葉的聲音穿梭在林中,由遠及近,驚動了一群休憩的大雁,伴隨著一陣驚叫聲,隻見林子裏盤旋著的大雁緊接著排成一行衝出楓葉林去。
吳世權落在後頭老遠,待前頭的一行人停下來,這才氣喘籲籲的慢悠悠跟上,“看來這趟蕭山之旅,咱們秦九少可沒算白去!”待人走近了,還不忘順帶打趣一句方才跑得最快秦嘯川。
曹正坤拉著韁繩漫不經心看了眼秦嘯川,順勢接過話道:“世權,你倒也用不著羨慕,這個好辦!好歹我也在參謀部混了個職,拖關係插一個人送去蕭山訓練訓練也不難。嗬嗬,要不兄弟我明日就著手去辦,你看如何?”
吳世權一聽,臉色就變了。
那蕭山軍營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他早就聽說過,秦大帥秦季年訓兵操練是出了名的狠!況且能選去蕭山軍營的人,大都也是新兵營裏篩選出來再萬眾挑一的精銳。
他一個細皮嫩肉軟骨的公子哥去了還有命回來?思及此,吳世權罵道:“去你大爺的!又想來誆我,誰要去那個‘人間地獄’了?要去你自個去,可不要捎上我!”
秦嘯川忍著笑,睥睨了吳世權一眼,沉聲道:“得了吧,哼!就他那樣,隻怕連我三哥都瞧不上眼,送他小子去蕭山,充其量也就當個生火的雜役,怕是連戍邊都不合格!”
這話一聽完,吳世權卻不生氣,隻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水壺仰頭就是一灌,接著打哈哈:“嘿,又使激將法!老子才不上你們當!”
曹正坤哈哈大笑:“看來咱們這吳世祖,整日裏廝混那各種牛鬼蛇神之地,也沒少長進嘛!”
馬場上,一群少年公子哥鮮衣怒馬,這本就是尋常開的玩笑話,一陣嬉笑打鬧之後一行人見好就收。
秦嘯川率先翻身下了馬直往休息室走去。
“嘯川,你這幾日又再忙什麼?我回家聽我母親說,秦伯母同她打牌回回都問起你,問你在參謀忙什麼忙的總不回家。她都被問的煩了,隻好又接著來煩我!不過這叫我怎麼回,你人又沒真在參謀部。”曹正坤跟進了屋脫下皮手套,又接過侍從泡好的濕毛巾擦了擦手,便隨口問道。
秦嘯川倚在窗台邊,半晌從上衣口袋摸出個打火機來,嘴裏叼著根大衛杜夫,哢擦一聲點燃,猛吸了口卻還是覺得索然無味,這才回過神回話。
“嗬,我能有什麼事,左右不過還是那些個瑣事,聽說南麵兒的軍政要員又在鬧了,為首的那個楚家硬要逼著中央政府的一個地方稅務局局長下野,理由居然是說,那人私自代表政府勾結扶桑人在天津法租界密謀,由著扶桑人在東北,奉天,直隸肆意開工建廠,並且一律免稅!這事一傳出去,倒是令上海和廣州的一眾民族企業寒了心。可那傳言傳到最後竟是把我們秦家也扯了進去,說天津大帥府濫用大量親信在政府為所欲為,不過也是為了討好那扶桑人,壯大軍威震懾南方。這他媽說的什麼狗屁話,楚家挑起的這事兒擺明了就是指桑罵槐,明裏針對中央政府,拐彎抹角到後還是要敗壞秦家。我父親氣的在蕭山發了通脾氣,還好我三哥勸著,不然早發聲明給那幫孫子罵回去了!”
曹正坤聽完,皺了皺眉道:“這事我也聽我父親說了,不過目前金陵那邊既沒有實際的證人,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若我們此時站出去,倒才是著了他們道,有理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