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士林樓下的花攤前，白芸生正在等人，閑來無事便好奇地看起花來。
“這個時節竟還有茉莉？”白芸生彎下腰，伸出一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嬌小柔軟的花瓣。
賣花的姑娘耐心地答道:“小姐，城郊有溫室大棚，各種時宜的花兒我這都可以拿到的。”她修剪著花枝，笑著，“小姐，買一盆罷？”
她嗅了嗅，不舍地拉開了距離。三江鎮沒有溫室大棚，這個時節開的最好的隻有那金菊。她喜歡茉莉，可是她現在寄人籬下，怕是也不好養它。
“我……”她搖了搖頭，話還沒有說完，隻見一隻大手從身側伸了出來，那硬朗的鐵灰色衣袖上鑲著純銀的袖扣……她回頭一看，雙眸微顫，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秦嘯川拎起那盆茉莉，衝著那賣花姑娘笑道:“多少錢，我要了。”
白芸生卻是趁他說話的間隙往後退著，卻不料秦嘯川眼疾手快地側身拉住了她。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臉色突地更白，不住地掙紮，顫抖著聲音道:“秦少爺，請放手。”
這一聲秦少爺，可是惱了秦嘯川，下意識將手攥地更緊，麵上卻是一派溫和的笑意。
“白家同秦家頗有淵源，妹妹同我六姐又這樣親，那這聲秦少爺叫的可否生疏了些？我前頭這樣多的哥哥姐姐，弟弟當了許多年，你叫我一聲九哥罷，也好讓我得意一下。”
她抿著唇，眼前那笑容不露一絲破綻，他還握著她的手腕，掌心的溫熱讓她羞窘難堪，隻好敗下陣來，低眉順眼地喚了聲:“九哥。”
秦嘯川很是受用，鬆了她的手，抱起那盆茉莉，也低頭嗅了嗅，轉身衝她道:“府裏有間玻璃房，姨娘也愛養花，將那裏改成了溫室。你要是喜歡這茉莉，便隻管買回去，放進玻璃房裏，凍不死的。”
白芸生卻急道:“不麻煩九哥了，我隻是隨便看看，並不想買。”
秦嘯川並不反駁她，接著問道:“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兒？”
“六姐姐落了個東西在起士林，上樓尋去了，她已經叫了汽車，叫我在樓下等她小會兒就走。”她一番言語，竟叫他想說順路先送你回去的話，又堵了回去。
她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與他拉開了距離。他瞧著，便也不動聲色的向前邁了幾步。她退他就進，著實有意思。眼看著就退到了那車來人往的街道上，她身後不遠處，一輛車正呼嘯而來，轉眼人就已經被他一攬扣回懷裏，正好避過那輛汽車。
他的手在她腰側，盈盈一握，溫香玉軟……
便作是：清香一頓醉人處，回首又覺鬢邊香……也不稀奇了。
他低頭看她，卻隻見她的頭埋在他胸膛前，意想不到竟這般嬌小，一時鬆不開手，隻好打趣道:“我不過大你兩歲，又不是吃人的妖魔，也不是長相奇醜的怪物，你這般怕我做什麼？”
車來人往的大街上，隻見那位一身軍裝的英挺少年在一處花灘前，正抱著一位身穿黃蕊色旗袍的女孩子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