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戳破真相(1 / 1)

白芸生嚇得臉色慘白,隻見他的手裏拿著她下午送到方承澤那裏的信,接著當著她的麵拆開念出聲來。那雙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瞪著她,目光此刻早已不複往日的柔情,倒像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隻一刀一刀剜著她的心。她想不明白那封信怎麼會出現在他手裏,她起初就是怕他們誤會,所以才偷偷托人去寄的。

他誤會了她,可她不能叫他就這樣誤會她。

白芸生正要解釋,卻見他猛地撲過來,毫不憐惜地拖起地上的她來。她個子嬌小,這一拖竟是讓她穩不住崴了腳,手臂上的舊傷同腳上的新傷疼的她落下淚來,而他卻絲毫不在意了。

“好一封信,好一首詩……好一個隨風直到夜郎西!”他捏著她的手,根本顧不得她的傷,此刻他的心仿佛就被凍住了然後又生生鑿出一個洞來,心是徹底的寒。

“我是拆散了你們這一對南歸的鴛鴦了?我竟不知道,你心裏還藏著這樣一個如意郎君!”

她又痛又急,淚滾滾而下,拚命地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淮安隻是……啊!”

秦嘯川一聽見那兩個字,心裏隻覺悶痛,猛的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緊接著便隻見他青筋暴露的手舉著那幾頁薄薄的信紙狠狠地甩在她臉上。

“這些日子,我隻把心都捧了給你!白芸生!你居然敢給我這樣一場空!你居然敢!”

白芸生的臉被那幾頁信紙掃過臉去,卻隻覺得猶如被人狠狠扇了幾個耳光,疼的她做不出反應來。她的心似乎被他踩碎,臉色一陣慘白,好半晌她垂下頭,肩上兩條烏黑的辮子無力的耷拉著,嘴角卻是溢出一陣低聲苦笑來。

她恍惚又想起他身邊的那些人來,他們說的話一字一句又在她腦子嗡嗡作響

——你別以為,你又能比我長久多少!

——不過是三江鎮來的舊式人家小姐……

——瞧著都不如從前上海洋場上的舞女歌妓有意思!

……

原來她也是這樣的下場,她竟也是這樣的下場!她好不容易說服了她自己的心,卻在此刻,死的徹底。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地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流淚道:“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說完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就往門外跑,她要走,她要回家去!

他本就不可信,他本就不可能真的愛她……他那樣的人,隻不過圖個一時新鮮罷了,隻不過為了他的滿足自己從前求而不得的欲望而已!

她早該抽身而退的,她早該走的!

身後的秦嘯川隻邁出兩步便上前拉攏了玻璃門,眼疾手快地落了鎖,轉身將就要跑出去的白芸生抵在門上,眸光森冷,理智早已灰飛煙滅,哪裏還記得從前他六姐的告誡。

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哪兒也去不了!白芸生,你以為大帥府這樣好說話,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傷了他的心,卻還想著若無其事的走?!

她大驚:“你什麼意思!”

她說她再也不想見他,他心下隻覺得一陣接一陣的心寒,卻又像不甘心的報複一般,壓在她身上惡狠狠冷笑道:“嗬,你父親難道沒給你說過?他之所以要你來秦家求助,不過是因為隻有你才能換取援助!若不是你同我有了婚約,你就是一件交易的貨物而已!你還真以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能由著你想怎樣就怎樣嗎?嗬嗬,你居然敢背著我在心裏藏著別的男人!你不是那樣冰清玉潔,纖塵不染嗎?我還真不知道,這樣不知廉恥的信你都能寫出來……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把秦家又當什麼了!我告訴你,管你願不願意,你本該就是我的!”

他看著她血色全無的小臉,卻絲毫感覺不到報複的快感!他隻是想急著告訴她,她是他的!隻因為那驚為天人的一眼,他就篤定,她是他的。可到底,她本就是他的,他根本無需去爭去搶,是白家把人給他送上門來的!

那一瞬,白芸生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似是墜進了黑暗裏,什麼也看不見了……那一刻,仿佛她的整個天都崩了,塌了。

白芸生猛地推開他,素白的臉上帶著稚氣,急急落下淚來。

“不,你騙人!你胡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當麵問我爸爸!我現在就要坐車走!”她隻覺被人推進心房塌陷出來的深淵裏,而動手那個人,他竟說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不信,不信!她要回家去,眼前這個人又是她的誰?她才不聽他胡說!定是他又騙她的!

她不聽,她不聽!

秦嘯川卻沉了臉怒道:“我是瘋了才會讓你回去!”

他氣,他惱……她怕他,她躲他。她要走,她不信他!他這樣百般討好,十幾年來從未有過。她到底是不喜歡他?還是……原來她心裏早就有了別人,所以才要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可不論哪一個結果,他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