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聽著腳步聲漸近,躺在老槐樹寬大樹幹上假寐的卿蘇方懶懶的睜眼,朝著正在走來的琉殊問道。

“是,冥君現在得閑了。”琉殊忙答,複又很是關切的問道:“瞧著公主精神臉色都還不大好,可是身子還未完全康複?”

卿蘇掩唇打了個哈欠,搖頭道:“是沒大好,不過沒什麼打緊的,既然貴客已經走了,那你便先帶我過去吧。”

琉殊點了點頭,恭敬的道:“公主請!

說起來卿蘇與東炎雖已經有了幾百年的交情,但是來東炎的仙府這還是頭一遭,東炎所住的岱山府正建在岱山半山腰,雖說是建的,但著實也沒怎麼花費功夫,隻將原本的石洞開鑿了一番,又搭了些木頭修建成亭台樓閣模樣便罷了,雖然不甚繁華,但看著還是令人覺得賞心悅目的。

此時的東炎正坐在亭子裏悠然的喝著茶,身上是一襲素淨的月白袍子,頭發則用玉冠束起垂於身後,俊顏含笑,身姿閑雅,端得是一股子遺世獨立、仙風道骨之態,隻這麼瞧著,倒是跟冥君這個職位半點邊也不搭。

見到被琉殊引著進來的卿蘇,他劍眉微揚,調侃道:“公主曾說半步也不愛踏足我這裏,今日怎麼巴巴來了?”

卿蘇在亭外停了腳步,素手一揚,手上便登時出現兩壇子酒來。

滿亭霎時酒香四溢,她滿意的看著東炎變了臉色,嘖嘖道:“花醉仙子又釀了些雨露瓊漿,我原想帶給冥君嚐嚐,誰知冥君倒是不歡迎我,如此,我便還是先走了吧。”

說著她當真收起了酒,準備轉身離去。

東炎忙一個箭步躥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笑眯眯的說道:“瞧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既願意來此,我這山府自然是蓬蓽生輝,豈有不歡迎之禮?”

琉殊在一旁聽著自家冥君這一套套的說辭,嘴角不由得輕輕抽了抽,明知道卿蘇公主每次見他不是要給他帶好茶便是要給他帶好酒,可他偏偏要嘴上逞能,每次逗弄卿蘇公主不成,還要自己去哄回來!

“喏!”卿蘇倒也沒如往常一般與他鬧上一鬧,爽快的便將雨露瓊漿交了出去。

東炎忙接過,又請了她到亭子中坐下這才說道:“說罷,你來岱山究竟所謂何事?我斷不會相信你是真來送酒的。”

卿蘇雙手托著下巴悠悠歎道:“我隻是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東炎了然:“你說是與凡塵相關?”

卿蘇聞言看了東炎一眼,心中明白既然他如此接話便表明他也是感覺到了些異常的,當下便將心中疑惑都說給了他聽。

事情的反常其實從一百年前就開始顯露跡象了,存在於這三山四海中的所有生靈隻要想成仙,想拿到仙籍,那就必須要去凡塵曆劫,平安渡過歸來方才可以成為仙。但是成仙之後的人,對在凡塵中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半點記憶也無的,那些經曆也隻有在冥界命簿上和司命星君的簿子上才能查到,但是從一百年前開始曆劫的所有人卻都能清楚的記得曆劫時的所有情形。

到了十天前她涅槃的時候,原本三天便可熄滅的香木枝火堆卻整整燃燒了七天七夜,最後還是天降瓢潑大雨方熄滅了火堆,即使如此她欲火重生的時候身子也同樣受到了損傷,差點將命丟在了孤嶺峰,若不是天帝之子墨止帝君恰巧路過救她一命,或許現在她早已經歸入虛空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