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忍不住笑,然後又有點意味分明地看著禾早。
後者後知後覺地聳肩:“咋了?我臉上長花了?”
阿澈搖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禾三房一家子,他最喜歡的就是禾早,也最願意跟她親近。
一方麵可能是她年紀小,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另一方麵,大概也是她的這種聰慧與自知之明吸引了他吧!
怎麼說呢,禾早年紀雖小,但活得很真實,比那些權利渦中的所謂貴人們真實得多,又聰慧得多!
禾早卻已經考慮之後的事了,與他商量:“我爹可阻止不了我二伯見韓公子,你說要是你表兄斥責我二伯一頓,他會不會消停點?”
阿澈慢慢點了點頭:“估計會。”
禾早就又凝眉思索該怎樣說動韓蘭碩了。
阿澈又覺得禾早有些奇怪了,古時的人很講究家醜不可外揚,但禾早似乎完全沒有這樣的意識。
不管是禾老太太還是禾老二,隻要膽敢冒犯到她頭上,那她一定要鬧個天翻地覆,絕不姑息!
或許,這是她第三個吸引他的理由?
韓蘭碩來盧家村的第二天,禾早家就又有好幾個登門想要在作坊做事的人,但人手已經足夠了,禾早便好言好語拒絕了。
誰想到馬氏也跑來湊熱鬧,三房的人對她厭惡之極,當然不會同意,禾早冷嘲熱諷把她轟走了,馬氏氣得半死,就到處與人說三房的壞話,什麼“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了”,“禾早小小年紀就如潑婦一樣潑辣,不尊重長輩”,“好處都自家占了,一家子都不讓沾點光”等等。
她說的話很難聽,除了極少部分同樣妒忌禾早家的人附和,其他的人不是走開就是斥責她一頓。
畢竟,盧家村這個夏季,生活條件比之前要好上太多,而這,都要托禾家三房的福,繞蠍子,揪柏磕,編漂子,哪一樣都是賺錢的活計,受到三房恩惠的家戶太多,莊戶人家樸實,都對禾三房充滿了感激之情。
這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馬氏是個自來熟的,根本不看對方臉色,就嘰嘰咕咕說著,突然卻發現周圍的氣氛變了,一抬頭,就正好看見盧裏正的那個親戚,姓顧的少爺,正站在不遠處,淡淡地看著她。
他沒有太多的情緒,一張俊秀分明的臉,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中,帶著層淡淡的金色,頭微微側著,一雙漆黑如夜星的眸子,淡淡掃了她一眼。
也不知怎的,馬氏就突然覺得仿若置身在了冰窖之中,身上寒津津的。
她不敢再做聲,而正與她閑談的人,勉強笑著與對方打招呼:“是顧小少爺啊?這是去早兒家?”
阿澈在外人麵前很冷淡,從不多說,因此隻微微頷首,就抬腳走開了。
那人拍著胸脯鬆口氣:“到底是富人家的少爺,剛剛那架勢,嚇我都不敢呼吸了……”
馬氏也心有餘悸,卻有些不服氣:“不就是個無父無母,被攆出來的孤兒,有啥好神氣的……”
誰知她一句話還未說完,那人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了她一眼,腳下似是抹油一般飛快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