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一拙太熟了,不說以前生活了五年。就是搬去縣裏以後,也三天兩頭的往這跑。這平時連隻兔子都看不到又哪來的狼和熊?分明就是那家夥拿槍來嚇唬人!
不情不願的一抖手腕,把九截鞭收在手裏。動作幹淨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嘖嘖,這手玩的漂亮哇!”那大漢,嘴裏讚歎,手上卻一用力把一拙像隻小雞仔似的攬著進了廟裏。在那些上過戰場的人眼中,九截鞭耍的再漂亮,也擋不住子彈。對上手裏的槍杆子,隻有當靶子的份。
這個破廟能落腳休息的也隻有這個主殿。先前三人所在的地方正是當初一拙師徒所在的那間屋子。兩張簡易的木板床正好夠兩人休息的,剩下一人輪流守夜。
進到廟裏後,這些人倒是沒再難為一拙。真如那領頭的所說,就是問個路,言語間又隱晦的了解了一下當前縣城裏有沒有通緝他們的告示。
熟絡起來後知道,這三人中領頭的那個叫鄭彪,是個土匪頭子。那個攬著他進屋的大漢叫趙阿牛,和另外一直不說話的那位都是鄭彪的部下。最後這位倒是讓一拙吃了一驚,因為這個留著一頭短發,身高至少一米八,體型足足大他一圈,有著一張大方臉的竟然是個叫張阿妹的姑娘。一拙嘴巴好半天都合不起來。偷偷瞄了眼胸脯,似乎還沒有趙阿牛的大。
原來眼前這三位以前都是東北軍的軍人。日本人來後,不願跟著部隊撤走。畢竟世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根在這裏,家中的父老也離不開他們。就幹脆落草當了土匪。一年多的時間裏,搶了不少鬼子的物資。除了山頭必須的,都分發到了鄉村的百姓手裏。倒也頗得民心。隻是大口吃肉,大稱分金的日子久了,難免生出一股子匪氣。
可並不是所有留下的軍人都有這份血性,還有相當一部份跑去當了二鬼子。照理說都是中國人,彼此該相互關照才對。可這些二鬼子把刺刀對向昔日同胞的時候,卻比小鬼子壞多了。那些稀奇古怪,令人發指的惡毒招數都是他們想出來的。
鄭彪的山頭就是讓二鬼子領來的日本兵給滅的。當時那幫畜牲把附近的村民都抓起來趕在前麵,自己就躲在人群後麵放冷槍。這些村民隻要是不肯往前衝的,後麵就是一刺刀。其中還有很多是土匪的親戚。
這幫土匪眼睛都紅了,扔了槍就上去拚命。結果機槍一突突,就跟收麥子似的成片往下倒。幾百村民外加兩百多號土匪,最後就跑出來他們三個。
從秘道離開的時候,本來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過鄭彪在二鬼子中認出了領頭那個是他以前部隊的一個姓胡的團長。於是第二天晚上三人摸到他家裏,屠了他一家老小二十五口。不巧的是這個胡團長當天晚上去了相好的那裏過夜,逃過一命。
三人連夜逃跑,也不敢走大路。挑著林子鑽,累極了就休息片刻。跑了兩天,在破廟休整的時候。剛好遇到一拙給師父上香。於是發生了先前那一幕。
一拙聽他們說,要去投奔另外一股老牌的本地勢力。當家的和鄭彪是故交。於是也毫不猶豫給指了方向,大約距離這裏有三百公裏的長白鎮他是知道的。鐵匠鋪的原料就是從那運來的。
鄭彪道了聲謝,摸出一個袁大頭。扔給一拙“以後小兄弟要是來長白鎮,黃風寨。咱們再好好喝上幾壺。現在我們要動身了,後會有期。”說完,毫不拖遝的站起身來往外走。
一拙本不想要的,一個袁大頭抵得上他三個月的工錢了。隻是指個路而己,大家又不熟。這點便宜可不想占。
不過趙阿牛的一句話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拿著吧,道上規矩。這是封口費。通常遇到現下這種情況,要麼封口,要麼滅口。”說完嘿嘿一笑,整理了下衣服。轉身快步跟了出去。
些人絲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說走就走。一拙也目送著他們離去,隨即目光落到靠牆的那個床角處。扒開浮土,見裝無字天書的木匣好好的躺在那裏。鬆了口氣。看來得給它換個地方了,這也不咋安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