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340大結局(1 / 3)

“哇……”孩子又被嚇哭了。

“皇上,難道你沒有聽……過疑鄰……盜斧的故事嗎?”尉遲蘭嫣一行哭一行啼,“你疑了臣妾,不管臣妾如何解釋,你……都不會再相信臣妾了……”

“……”

“皇上,如果你想殺人,就殺了臣妾,不要傷害孩子,不要……”

“嫣兒,你不需要再跪在他的麵前,他早就不是宋怡非了。”袁毅看到尉遲蘭嫣聲聲求饒,一股血氣往頭上湧來,再也不能漠視,他盯向宋怡非道,“你若是個男人,就衝著我來!你若敢傷這孩子一根汗毛,我立刻讓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就是廢帝,到時侯官兵找來,你必死無疑!”

袁毅的威脅,不僅沒有讓他收手,反而讓他更加憤怒,就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拔高出一種破音的聲調,大吼道:“要死大家一起死!”

說完,他帶血的眼睛燃燒起更猛烈的怒火,這樣的鳥日子他實在受夠了,他忽然又仰頭狂笑起來,尖刻而瘦削的下巴在燭火的照耀下,如最鋒利的刀鋒,他的手伸向了孩子稚嫩的咽喉。

他恨不能馬上殺了這手中的孽種,可是他握住孩子咽喉的手卻在顫抖,顫抖的越來越來厲害。

他不能忘了,在自己最落魄的絕境下,是這個孩子給他帶了新的希望,給了他僅有的一絲歡喜。

難道這個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嗎?

不是嗎?

“不要——”尉遲蘭嫣慘叫一聲,從地上爬了起,跌跌撞撞的想要跑到他的麵前,救回孩子。

“去死吧!”

袁毅再也無法按捺住對宋怡非強烈的恨意,殺意染紅了他的雙眼,他搶在尉遲蘭嫣之前,突然一下子衝了過去,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恨不能穿他的心而過,他卯足了所有的力氣,快如閃電猛地一刀刺入了他的腹部。

宋怡非還沒有來得及感覺到疼痛,袁毅已經拔出了刀,帶出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線,接下來,他的腕上一痛,手一軟,手中的孩子掉落下來,袁毅伸手一接,接住了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尉遲蘭嫣大哭大叫著跑了過來,接過了袁毅手中的孩子,隻見孩子幾乎沒有了什麼氣息,尉遲蘭嫣驚慌無措的伸手撫摸著孩子的臉,語無倫次的呼喚著孩子的乳名。

“喜兒,你怎麼了,喜兒……”

“你……竟然……”宋怡非沒有倒下,他伸手往自己的腹部摸了一把,沾染了滿手的鮮血,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盯著袁毅,咬著牙吃力的說道,“……竟然敢……弑君?”

“去死吧,你去死吧!”此刻的袁毅已經殺紅了眼睛,甚至連孩子如何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他憤怒的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

最後宋怡非倒在了血泊之中,沒有了半點生息。

“哇”

終於,孩子哭出了聲音。

這聲啼哭又讓尉遲蘭嫣在瞬間清醒,她抱著孩子看到滿地的鮮血和被刀幾乎捅成了刺蝟的宋怡非,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她呆呆的站在那裏,臉上蒼白的可怕。

雖然恨他的時候恨不能殺了他,可是真的看到他死在了自己的麵前,她的心還是被割裂般的痛,她突然意識到即使自己受盡了他的折磨,她還是愛他的呀!她並不想讓他死,並不想……

就像他不想真的殺了孩子一樣,如果他真的想殺了孩子,孩子已經命喪在他的手上了。

血,從他的身上不斷流出,彙成一條小河,緩緩的流到了她的腳邊,她渾身哆嗦了一下,發出此生最淒厲的慘叫:“皇上——”

就在她想要衝過去的時候,袁毅擋在了她的麵前,他的心緊張的砰砰直跳,有恐懼,有矛盾,畢竟他曾想著要一輩子都做忠臣的,結果他卻殺了自己的主子。

恐懼,矛盾之後更多的是得以解脫的輕鬆,他一下子握住尉遲蘭嫣的肩膀,看著她的臉,然後又看了看她懷中的孩子,眼睛裏閃現出一種奇異的激動之色:“嫣兒,我們自由了,從今往後,我們自由了。”

“哇……”孩子又哭了起來,尉遲蘭嫣低下頭,含悲帶淚的哄了孩子兩下,或許是孩子太累了,他竟然睡著了。

“嫣兒,你聽到了嗎,我們自由了,自由了……”袁毅沒有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同樣的激動,他以為她嚇壞了,又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馬上……”

他的話沒有說完,忽然聽到尉遲蘭嫣輕笑了一聲:“我們自由了嗎?”

“是啊,我們自由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他了,我馬上就將這裏處理幹淨,然後帶著你和孩子遠離這裏,我們一家人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

“是啊,我們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了,我們自由了,嫣兒……”

“……嗬嗬,自由了,自由了……”她冷笑了兩聲,喃喃念叨了兩句,轉頭看了一眼倒地的宋怡非一眼,眼睛裏閃過不知是悲痛還是解脫的光芒,呢喃一聲道,“我和他終歸夫妻一場,我去送送他……”

袁毅覺得她的神情不對,想要拉住她,她卻忽然將手裏的孩子放到了他的手上,他伸手一接,尉遲蘭嫣已經踉蹌的朝著屍體走了過去。

看到他滿身鮮血的樣子,她不再有一絲害怕,她慢慢對著他說話。

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皇上,你知道嗎,臣妾是真的想好好跟著你,好好做你妻子的。”

“窮也好,苦也好,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折磨臣妾,也折磨你自己,臣妾和姬長安早已經成了過去,再也沒有可能了。”

“再也沒有了。”

“嫣兒……”這時,袁毅抱著孩子走了過來,想要對她說什麼,她忽然轉過頭,盯了他一眼。

“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反正他已經死了,我隻是想送他最後一程而已,難道連這一點自由,你都不肯給嗎?”

“不……嫣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還不退下!”

“嫣兒……”

“退下!”尉遲蘭嫣見他還在猶豫,憤怒的冷喝一聲。

袁毅不敢再說什麼,抱著孩子訕訕的後退了幾步。

尉遲蘭嫣不再看他,默默的又望了宋怡非一會兒,輕輕的將他扶起,抱在自己的懷裏,繼續說道:“現在好了,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哈哈哈……”她笑了起來,笑的聲音越來越高,笑的滿眼是淚,“你終於死了,我們大家都自由了,哈哈……”

突然,心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的噬咬著她一樣,她眉頭狠狠一皺,伸手捂住了胸口。

“噗……”

更強烈的疼痛襲來,她再也忍受不住,從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嫣兒……”就在袁毅剛剛將孩子放進搖籃,返身回來想要處理屍體和血跡時,忽然看到尉遲蘭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趕緊跑到她的麵前,扶住了她孱弱的身子。

“真的,原來是真的……”

尉遲蘭嫣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隻是抱著他喃喃自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什麼真的,嫣兒,你說什麼真的?”

“……嗬嗬,原來這是真的啊,皇上……”

尉遲蘭嫣笑著說話,血染紅了她的牙齒,讓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嫣兒,你說呀,到底什麼是真的,你這是怎麼了?”袁毅驚恐萬狀的看著她。

尉遲蘭嫣依舊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又連連笑了兩聲:“……嗬嗬,也好,我本就是個德行有虧的女子,有今日之報也是當然……噗……”

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她嘴裏噴射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到了袁毅的身上臉上,他的身上,臉上,她的身上,臉上,都是血,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宋怡非的血,還是她的血。

同命盅,同心同命。

當初,她問他:“皇上,你是真的對臣妾下了同命盅嗎?你可是皇上,天下至尊,你真的願意和臣妾一起死嗎?”

他是這樣回答她的:“傻嫣兒,那不過是朕用來唬太後的,若不如此,朕如何保全你的性命。”

原來,這同命盅竟是真的。

皇上,你為什麼要騙臣妾。

為什麼?

她的為什麼,宋怡非再也不可能回答一個字。

“噗……”

她又看了他最後一眼,吐出了最後一口血,軟軟的倒了下去。

“砰……”

屋外,忽然傳來煙火在天空爆破開來的聲音,煙火盛開,照亮了整個天空,那樣的絢爛,那樣的美麗。

都沒有來得及欣賞這短暫而熱鬧的絢麗,他和她的人生都已經結束了。

……

四時更迭,彈指一揮間,又是一年。

時值煙花三月,乍暖還寒。

這一天,正逢金陵雙橋鎮廟會,早上還好好的天氣,到了下午忽然一聲驚雷,下起了瓢潑大雨,趕集的人們紛紛躲到了鎮裏的一家茶官裏,因為躲雨的人實在太多,擠擠挨挨,圍了一茶館的人,茶館空前的熱鬧起來。

店掌櫃是個熱心腸的人,願意掏錢喝茶他歡迎,隻是臨時躲雨不願意掏錢喝茶的他也不拒絕,與人方便,就是與已方便。

“哎,聽說了沒,長陵城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個催命鬼郎君又回來了,在長陵城強搶民女不成,把人家一家三口都殺了啊……”

此話一出,店掌櫃的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正想要說什麼,忽然聽到一個女童的聲音傳來:“這什麼破地方,全是一群又髒又臭的賤民!”

店掌櫃一聽眉頭皺的更深了,眾人正要議論催命鬼郎君,突然聽到有人罵他們是賤民,頓時激起群情激憤,往門口處一看,眼前陡然一亮。

隻見走在前麵的是一名身著豔麗的錦緞紅妖的女子,隻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頭上壓著一串明珠串成的額飾,當中有一顆最大的明珠正懸在眉心上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這女子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名孩童,左邊的孩童是個小姑娘,與這女子打扮的一般無二,形容尚小,眉宇之間與這女子有幾分相似,右邊的孩子是個小男孩,生的粉雕玉琢,如畫上的仙童一樣。

這三人的裝束俱是華貴無比,豈是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尋常所能見到的,眾人一起住了口,呆呆的看著門口站著的三人。

“媛兒,不得無禮!”女子喝斥了身邊的小姑娘一聲。

楚媛兒立馬不高興了,將小嘴一撅,冷哼道:“不過都是些臭要飯的,本公主就罵他們怎麼了?”

此話一出,讓人們從震驚中抽回了神思,有人忿忿不平的“嗨”了一聲,高聲喝道:“你這小姑娘生的倒挺標致,怎麼不說人話!”

楚媛兒聽了,氣個半死,從腰間抽出鞭子:“誰敢侮辱本公主,有本事站出來,看本公主打的他皮開肉綻!”

因為茶棺裏擠的人太多,她實在看不清是哪一個。

“好了,媛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男孩走到她的麵前,按住了她手中的軟鞭,小聲道,“我們是來避雨的,可不是來鬧事的。”

“沈無雙,誰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你敢管……”

“閉嘴!”女子厲聲打斷了她的話,“你再囉嗦,我和無雙就將你丟在這裏。”

“咦,這不是楚盈姑娘和無雙嘛,快快快,裏麵請……”楚媛兒委屈巴巴的正要反駁,就看見店掌櫃從人群裏擠了出來,快步朝著他們的走來。

楚盈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卻不大能想得起來,沈無雙卻高興的跑了過去:“厲大哥……”

一聲厲大哥讓楚盈起了起來,這不是厲晧嘛,從前她住在小櫻子那裏見過他幾麵,就是沒怎麼說過話,沒想到他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各位,抱歉啊,小孩子不懂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

厲晧一邊將三人迎了進去,一邊跟客人道歉。

“算了,算了,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那人擺擺手。

楚媛兒氣的不行,卻不敢再多說什麼,萬一皇姐和無雙真把她扔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就完了。

厲晧邀請三人一起到二樓雅間,陪他們坐下,幾人攀談起來,才知道當初厲晧陪著雲安楠送雲夫人的遺體回金陵時,雲安楠曾跟他說過,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和娘親在家鄉小鎮上開一間小茶館,過平安日子,隻可惜她的娘親死了。

後來雲安楠也死了,他和洛櫻一起又送了雲安楠的棺槨回金陵,之後,他就選擇留了下來,在雲安楠家鄉的小鎮上開了這間平安茶館,這裏離雲安楠的墓地不遠,平常他也可以經常去看看她。

一時間,大家感慨萬端,厲晧又問他們三人為何會來到這雙橋鎮,楚盈立刻嗐了一口氣:“還不是……”

一語未了,就聽到樓下有一大漢高談闊論道:“朗朗乾坤,天子腳下,這催命鬼郎君還敢如此大膽,強搶民女不成,還要殺人家三口,他們衛家的後台早就倒了……”

原來,樓下的人又開始議論起衛元極,這漢子聲間洪亮,傳到了二樓雅間。

“是呀,皇帝聖明,皇後娘娘仁德,怎能允許催命鬼郎君這個大惡人如此作惡!”有人附合。

“這催命鬼郎君不除,天理難容……”

沈無雙聽到樓下的這群人如此編排誣蔑衛元極,哪裏還受了得,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從二樓蹭蹭蹭跑到了樓下。

“無雙……”

楚媛兒像個小尾巴似的立馬追了出去。

沈無雙人小,身體也靈活,擠到人群中間,爬到一張高台子上,大聲道:“我元極哥哥是大英雄,才不是你們嘴裏的大惡人!”

“嗨,臭小子,你還敢為催命鬼郎君說話,他若是大英雄,那這天下人人都是英雄了!”那大漢袖子一擄,高聲反駁。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稱我家無雙臭小子。”楚媛兒見有人罵沈無雙,又激起了她的怒氣,鞭子一抽,指著那人道,“看本公主打不掉你的牙!”

說完,揮出手裏的軟鞭朝著大漢的臉打來,到底人小力氣小,被大漢一下接住了軟鞭。

這大漢緊緊握住軟鞭,欲教訓楚媛兒一頓,又聽她自稱本公主,心裏難免有些氣矮,正想找個台階下時,就聽沈無雙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質問道:“是你說我元極哥哥強搶民女,殺人一家三口嗎?”

大漢斜睨著眼:“就是老子說的,你能怎麼樣?”

“那你親眼看見了嗎?”沈無雙又問道。

大漢頓了一下:“這還要親眼看見嗎,大家都知道的事……”說完,又看向群人,“大家夥來說說,誰不知道催命鬼郎君殘暴不仁,作惡多端,這樣的事還需要親眼看嗎?”

“是啊,是啊……”群人附合。

沈無雙叉起小腰,怒對著眾人道:“你們這些人隻會人雲亦雲,以訛傳訛,說什麼催命鬼郎君強搶婦女,那你們可知道,他搶的那女子是什麼人,殺的那三人又是什麼人?”

“什麼人?”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那女子本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五歲時被人販子拐賣,那些人販子剪了她的舌頭,打斷她的雙腿,讓她跪在大家上行乞,那一日,她跪在花市街最熱鬧的街口行乞,有個大伯瞧她可憐,要給她錢,結果卻看到了她眉心的胭脂痣,才發現竟然是自己丟了整整六年的女兒,他想將女兒帶走,不知從哪裏衝出來三個凶神惡煞的人,惡人先告狀,反說大伯要拐賣姑娘,他們還動手打傷了大伯,正好讓我元極哥哥撞見了,就救了這姑娘和大伯,殺了那三個天殺的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