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回過頭來,滿場鴉雀無聲……正被花魁娘子勸酒的皇甫辰停下了酒杯,眼睛望過來……正與小倌們取樂的蘇顏以為自己聽錯了,讓人給她重複一遍……正被姑娘們拉拉扯扯的衛崢手上慢了一拍,被姑娘們重新按到椅子上……
雪棠低低咳嗽一聲,小聲道:“其實這個事情吧,我不太能做主……”
衛崢點點頭表示理解,徑直拉著她穿過眾人,到了皇甫辰跟前,正義凜然道:“你與你娘子和離了,在下就去提親……”
皇甫辰目光一轉,從她的手上一直看到衛崢的手上,“我家娘子?為什麼要和離?”
衛崢看著雪棠,“因為我們兩情相悅……”
“噗!”蘇顏笑岔了氣,趴在榻上,小倌們忙著給她捶背……
夏雪棠看到這個男子說話如此呆萌,不由得笑了,甩開拉扯著的手,道:“公子,其實我……”
“你不要害羞,來,到在下的懷裏來……”衛崢敞開衣襟……
一柄扇子隔到了中間,皇甫辰起身到雪棠跟前,拉著她到桌邊坐下,轉頭對敞開胸懷的衛崢道:“不勞費心……”
蘇顏合上衣襟,也跟著坐過來,“容在下冒昧地說一句,你們倆不是太合適,還是離了好……”
“哪裏不合適?”皇甫辰淺淺一笑,搖開扇子……
“哪裏都不合適,”,蘇顏瞪大眼睛看著他,試圖能喚起他對自己的印象。
衛崢眼中一亮,喜形於色,“這麼說是在下誤會了,你們不是夫妻?”
夏雪棠點頭。
衛崢大喜,拽著雪棠便要走,“那在下今夜就去提親……”
“慢著……”某處傳來一個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嗓音……眾人轉頭一看,是那位布衣男子皇甫辰……
“為什麼要慢著?”衛崢不滿道……
皇甫辰手中端著一隻茶盞,抬頭道:“我說慢著就慢著……”
“慢多久?”衛崢疑惑且不滿……
皇甫辰手上一傾,掌中茶盞墜地,“砰”的一聲脆響……
隨後,紅袖招的大門被踹開,一隊衙役衝了進來,伴隨著一個雷鳴般的嗓門:“突擊檢查!誰都不許動!”接著便見一個綠袍官員大步邁了進來,雙目銅鈴般左右環顧,“本官奉上司之命,突擊檢查此處可有嫖宿幼女及良家女子等違法行為!女的蹲左邊去,男的蹲右邊,蹲好了,不準交頭接耳!”
老鴇聞訊趕來,賠笑上前,“大人,我們可是合法經營,怎麼會有嫖宿幼女……”
“你,蹲左邊去!”綠袍官員一手指向老鴇,神情嚴肅……
被衙役們趕到左邊牆角蹲著,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時下過突擊檢查青樓的法令……突擊檢查的那位大人從右邊開始,一個個厲聲叱問……嫖客們一個個滿頭大汗,低聲下氣問一句答三句忙著表示自己的清白……問到衛崢時,他傲然答道:“你可知在下是什麼人?”
問到衛崢時,隻見他從袖中取出一個掛飾,遞到綠袍大人跟前……因有扇子掩著,眾人也瞧不見是個什麼寶貝,隻見那位大人立即肅然起敬,將衛崢讓到椅子上坐,還送上茶水,口稱得罪……不過這衛崢到底什麼來頭,能讓這位閻王大人對他如此恭敬?
輪到皇甫辰時,他也從袖子裏取出個東西遞過去,閻王大人一見之下渾身哆嗦,腿腳也不利索了……
他渾然不覺似的,隻問了一句,“我叫王庸過來,怎會是你?”
閻王大人冒了一頭冷汗,答道:“王大人睡得早,今夜是下官當值……”
綠袍大人額頭冷汗涔涔滾過,試探的眼神朝著皇甫辰。
“您這邊請!”綠袍大人恭敬請過皇甫辰,正要磕頭……皇甫辰一手製止,“免了……”
見該有的人都有了,不該有的也有了,這位大人終於鬆了口氣,為了在百姓與上司們麵前表現自己,嚴肅的酷吏神情又回到了臉上,犀利的目光一掃,落定到蘇顏身上,喝道:“你,可有樂籍在身?蹲好了!”
“沒有……”
“可有賣身契?”
“沒有……”
“非法賣身?給本官拿下!”
蘇顏依舊仰著脖子絲毫不畏懼。
這位大人大怒:“刁婦!速速報上名來!”
“北定侯府蘇顏……”
這位大人呆了一呆,“這名兒好耳熟……”
“混賬!”門外京兆尹提著靴子匆匆衝了進來,撲通跪下,驚怒道,“還不快拜見郡主殿下!”
周遭靜了一瞬……
隨後幾人慘白著臉色,同眾人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