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笨蛋吧……這麼長時間，指甲油早被洗掉了。除非凶手也是個笨蛋。”
“呃……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準確說……這種情況很有可能。但是也許那個凶手真的是個笨蛋呢？也許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呢？也許……他根本不害怕被人發現呢？的確沒有什麼好怕的，能夠對他產生威脅的，不就隻有你們兩撥人嗎？而且，我也說了，死亡時間就在最近，指甲油這種東西——雖然我不是那麼清楚，但是我覺得應該是不會那麼容易就自動脫落的。”
悠晨曦已經猜到凶手是誰了。長長的、尖尖的指甲，上麵還沾有紅色的不明物體，應該很容易就能注意到，所以，應該是那個人。
雖說她自己並不願意承認。
她不願意承認，那樣一個人，那樣一個陽光的人，那樣一個在海邊向自己說出心聲的人，會去做這種事，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當那孩子站在她眼前的時候，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事實的確如此。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呢。”她這一次真的忘記了理性。她知道自己原來是幹什麼的，所以她對這些人的選擇和感情一直都不理解。她好像能感受到，可這種感覺又飄飄搖搖的，讓一直很堅定的她抓不牢。對方也沒有回答，倒是冉抓住了時機，大膽猜測道：“還是因為那件事？還沒有完？”不過她說完自己也很疑惑，在她看來那件事已經結束了，再這樣追究下去似乎有些不對。是啊，人都已經死了，而且在愛麗和亞力克離開之後也都沒給對方惹出太大的麻煩，為什麼還會出現今天的情況？
“愛麗永遠是被替代的存在，對吧？”旁邊那個身份不明的人說，“第一次是被一隻人魚替代，接著又被另一隻人魚替代，究竟誰是真的呢？在你看來？”
“當我殺那家夥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他終於開口了，指了指旁邊的屍體，“我覺得那個生下我的，愛我的那個母親，才應該是……”
“那也很好，雖然說，你說的有些東西我並沒有看到。我得到的情報上明明說了，你的母親從小就丟下你父親和你了啊，你也真是寬容呢。”
這下他沒說話，牙齒咬著嘴唇，內心好像要急切地告訴我們什麼。但是，最終，他還是保持沉默。
“所以呢？既然你們感情這麼深厚，那麼，你也不會因為計劃被人識破就放棄吧？雖說這根本沒法影響你。”他說完又回過頭看見在一旁不耐煩的冉，“好了，我的話大概就這麼多，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那位漂亮姐姐好像早就等不及要自己取得成功了呢。我就負責看和清理戰場。”他說完，就真的退到一邊去，還向前邊揮了揮手，喊了聲“加油”。
“終於到我的主場了嗎？”冉這下開始興奮起來。其實她心裏原本很緊張，可是真等到這個時候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更何況怎麼能讓別人看出她的緊張呢？她回頭看了一下悠，她原本沒去關注悠剛才的反應，這下她看清楚了——悠的不解和痛苦。“喂，你也要記住哦，打起精神來啊……雖說我知道贏的肯定是我，但是如果說輸掉的是這種狀態的對手，那麼我總覺得……不是很好……”
“好了沒啊，你們兩個傲嬌姐姐！觀眾也受不了了，一般來說，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是要向台上的演員礽東西的！”旁邊那位隻負責看和清理戰場的觀眾喊道。
“所以呢，你的複仇計劃是什麼？”悠站起來收回了剛才的不解和痛苦，又重新站起來，“雖然說不願意承認，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對方還是沒說話。
“嗯？你是啞巴了吧，怎麼到現在還不說話。”冉想走上前去，卻被悠拉住了。“有些不對，”她說道，“一般地，如果在遊戲劇情裏出現這種情況……”她沒繼續說了，其實不說冉也知道，她想：對方要放大招了……嗯……沒關係，我是什麼人啊，我不害怕、不害怕。
“加油加油！”後麵那人喊道。
突然，一陣巨大的水波向他們襲來。兩個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當雙眼再次睜開時，卻是在岸邊……
九
res帆
在悠在水下的時間裏，我一直很擔心她。可是，擔心總歸是擔心，沒什麼作用。
“喂喂喂，漪淮，你來一下。”我聽見絲薇在叫我。
“怎麼了？”我不願意挪動自己的腳步，我總覺得如果我走了會有什麼大事發生——雖說後來事實證明並沒有。
“辛德瑞拉和王子找到了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
“隻是可能有用罷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這下必須動一動了。在這一旁傻等著沒什麼用處，即使這個方法成功的幾率很小，也不我這樣什麼也不做就幹著急強。“什麼辦法？”我湊了過去。
“我們總覺得有些不對，我們就是有些懷疑那個孩子，盡管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究竟有哪裏不對了。不過，人的直覺有時會是很準的，我們不能忽視它。所以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就稍微好辦一點了。”
“這麼說……你們真的有辦法了。”
“你記不記得那個小美人魚的童話，王子當時是被美人魚的歌聲迷住的吧，後來兩個人又相愛了。而那個故事裏的愛麗，也是一個歌手，這一切都和音樂有著密切的聯係。所以我們覺得，歌聲是一個突破口。或許隻要讓那個幕後推手聽見動聽的歌聲，就可以成功呢。不過，問題在於不確定的因素還是太多，也許那孩子隻是一個普通的受害者，也許歌聲並沒有什麼用，也許隻能用特定的曲子來，也許……”
我現在倒不想再聽下去了，再聽下去的話就又會待在海邊發呆了。唱歌嗎？我好像不是那麼擅長……周圍的人嘛……我知道艾倫和絲薇是絕對不能選的——他們的歌唱實力我都曾經領會過，曉星的話，我還沒聽過他唱歌，但是我總感覺他也不靠譜。辛德瑞拉和王子嗎？應該可以吧，在這裏的人總不能全是公鴨嗓吧。突然，我想起了悠，她的話，是一定可以的。不過，讓她來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我準備去找其他人，突然，一陣震耳欲聾水聲滾入我的耳朵，緊接著是巨大的水花，如瓢潑大雨般傾瀉而下，把我的整個後背都浸濕了。我趕緊回過頭，發現海洋上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升起了一個水柱。其他人也發現了，急忙趕來。
漸漸地，水柱消失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闖入了我們的視線——那是一隻巨大的人魚。
“這下麻煩了。”我聽見了悠的聲音，聞聲望去，看她和另一個人正從水中爬出來。我想過去伸把手，卻正好看清了另一個人的麵貌——冉。雖然有些不喜歡她，但是既然她在這裏，那麼直接表現出來也不是那麼合適，而且自己的目的和她的存在好像沒什麼關係。我沒說什麼直接從她旁邊繞開找悠。當我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裏的不滿——也許是真的，也許隻是我幻想出來的。
“真是想不到，那樣一個孩子，居然會這樣為自己的親人複仇。”
“複仇？”
“是啊，根據那個人……”悠回頭看，發現他們的“觀眾”已經不見了蹤影，“根據那個來搞事的人所說，他是為了自己的母親才這樣做。他還提到了偽裝之類的話，所以我懷疑，他的母親，那個假的‘愛麗’也不是故事裏那個殺死真愛麗的那隻人魚。她的母親後來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也許是他覺得不公平，為什麼要讓自己的母親承受而不是原來的那隻有罪的人魚。”
“哎等等啊，”我聽後還沒理過來，“悠，你可不可以說得清楚些。”
“就是他希望那隻人魚可以為他的母親贖罪，因為他的母親承受了那隻人魚本該承受的痛苦。”冉可能是在一旁對我的表現看不下去了，插到。
“嗯？那也很奇怪啊。”
“為什麼？”
“他是希望自己的母親是那隻人魚的吧。如果他的希望實現了的話，他的母親不還是會痛苦嗎？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笨蛋，他已經被洗腦了，管什麼意義不意義的呢。”
冉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被洗腦了？我看向悠，她好像也是半信半疑的態度，我又將目光移向冉得意的臉。“既然都告訴你們了，那就幹脆全部都說出來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在你們來到這裏之前，我就已經對這裏的所有人進行了洗腦。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所有的童話人物都不按照你們的話去做，劇情總是很難按照你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你們都沒有發現？我們可是有準備才來的，不像你們一群人……不要指望我可以讓那個家夥停下來，這可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
我很失望，本來還以為可以從冉口中套到解決的辦法，看樣子她也確實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現在就不會和我們在一起幹看著了呢。
這時，我突然想起來了辛德瑞拉說的那個辦法，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了。我告訴悠辛德瑞拉他們的辦法，居然得到了她的肯定：“反正也沒其他的辦法，而且到現在為止，所有的事情都和音樂有關……呃……不過，你不會想……讓我唱歌給那家夥聽吧。”
可是我恰好是這麼想的呀。我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了悠，盡管很不情願，但是她還是同意了。冉則湊了過來，她也想要一起去。但是悠堅決不同意：“你隻會增加麻煩而已，要不你去唱？”這下她怔住了，隻好乖乖在旁邊待著，這正合我意。
“這次也要小心啊！”我在旁邊喊道。
可是在那之後，我等了很久，都沒有再見到她。後來發生的事，我就隻記得這一件。哦不，還有，後來那隻人魚好像消失了。
十
res帆
“好了，這大概就是我全部的人生故事。感謝你這麼耐心地聽我說完，不過，我倒很想知道，為什麼會有一個陌生人，來這裏聽我這個大齡已婚婦女的無聊故事。”
“啊？這還沒告訴您呢，我隻是受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所托，才來拜訪您。對不起，我隻能回答您這麼多，因為我沒有問過那位朋友這個問題。”
“好吧，反正知道這些也不會有什麼用……”
“對不起，可以打擾一下您嗎？”
“什麼事？”
“那個朋友囑托我問您一件事。請問您當時是為了什麼離開亞力克先生的……也許有些不禮貌，但還是冒犯了。”
“其實也不是多讓人難以啟齒的事，反正他們也不會知道真相——不過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麼了呢？我隻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一切罷了吧，因為我早就在兒子的身上發現他的不對——他有人魚的血統，這點是很可怕的，我害怕……”
“聽起來很像現實逃避啊……”
對方怔住了，良久不說話。
“呃……對不起，我可能……說錯話了……”
“沒事，你說的一點沒錯，就是現實逃避。作為回報，你也回答我的一個問題好吧，你的那位朋友……是誰？”
“一個和你相似的人，大概是這樣，我猜。”
“但願是故人啊。”
“你的這個‘但願’要落空了呢。”
“好吧。我現在倒有些困了，無論怎樣還是要謝謝你，我很久都沒有和人進行真正的‘對話’了呢。”
“再見，阿姨，祝晚安。”
“再見，保重。”
女人將臉埋在桌子上，星星靜靜地端詳著她，海浪唱出甜美的歌。月光落在她年輕的臉上，仿佛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