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月,無邊黑夜,皇城內外,淒清一片。雖是六月暑天,帝都的這個夜晚卻有些寒冷。
“呼...呼...”在一個不起眼的街角,急促而又虛弱的喘息聲斷續傳來。一個疲憊不堪的身影漸漸浮現。
這是一個大約30歲的年輕人,瘦長身材,伴著他那雙細長的手臂,顯得不太協調;他的雙眼向內深深凹陷,寬厚的嘴唇已經完全幹裂,似乎現在的他一張嘴,就會有血從嘴裏噴出來;他的雙腿一長一短,走起路來也十分無力,顯然他已經很久不吃不喝了。
“三天了,“他喃喃道。“一個人都沒有...誰救救我...”因為帝都最近又出現了魔族傷人的事情,天靈院命手下獵人徹夜巡城,發現疑似魔族,一律殺死。但卻不知怎的,走漏了風聲,導致這幾天沒有一個人敢在晚上出來。
他又走了幾十步,終於走不動了,癱倒在了地上。
“大概,是天要亡我血鼠吧。”
血鼠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為一個魔,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新鮮的聖靈做祭品,才能活下去,可四下望去,空無一人,哪裏去找活的祭品?他開始回憶起一輩子。
說來也是寒心,他從小立誌,此生不殺一個人,卻在吃活物的時候被房東看見,不得已才重傷房東,弄得全城通緝。如今生命即將終結,他想起了爸爸、媽媽,以及生命中每一個走過的人,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嗒”、“嗒”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很輕但很快,卻像寺院的鍾聲,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血鼠抬頭看去,之間離他不到三十步遠的地方,有一隻小泰迪正邁著輕快的步伐,血鼠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躍,他那幹裂的嘴唇頓時變成了血盆大口,直接將小狗吞進肚子。
剛剛吞了一個新鮮的活物,血鼠瞬間充滿了力量。
他“撲通”一下,麵朝西方,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嘀咕“感謝魔神雪中送炭!”可起身的那一刻,他又感到迷茫:“既然天不亡我,那我又該幹什麼呢?”
血鼠隻好一直走,走著走著,便走到了中央廣場。名為廣場,實際隻是一塊巨大的空地,周圍擺點長椅而已,廣場中央原本有尊雕像,後來毀於戰亂,也沒有重建。廣場周圍有四個石台階,台階的另一邊栽種了大片的樹林,透過樹林根本看不見另一端,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今晚幹脆就在廣場周圍的樹林裏休息一下算了。”他想。
躺在樹林裏,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望著漆黑的夜空,他慢慢睡著了。
睡夢中,隻見兵器碰撞,一條巨大的龍將自己撕成兩半,嚇得他連忙從睡夢中驚醒。
“原來隻是夢啊。”他撥開樹幹,望了望外麵,天還是一片漆黑,看來他沒睡著多久,外麵也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廣場的中央依舊有一座雕像...
“等等,雕像?”血鼠頓時精神了起來,定睛一看,那不是雕像,而是一個人,此人背對著他,再加上周圍太黑,因此隻看到他漆黑一片的背影,此人手中握著一根棍子,就那麼直立立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會不會是我記錯了?這裏原來是有雕像的。”他正準備回頭接著睡,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在黑夜中格外醒目,這也引得血鼠又將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白衣男子徑直走向黑雕像,走到雕像前麵幾步時,突然下跪。
“鬼王陛下,屬下已經給您打聽到了。”白衣男子說道,這男子雖然從背影看上去很帥,可聲音又沙啞有蒼老,聽上去惹人心煩。
血鼠一聽“鬼王”二字,嚇得直打哆嗦。所謂“鬼王”,便是魔族現在的最高領袖,魔族眾鬼怪心目中傳奇的人物,血鼠隻知他心狠手辣,凶殘無情,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就是你來晚的理由?”鬼王的聲音如同深淵中魔鬼的雙手,好似要將人引入無窮的深淵。血鼠在不知不覺間,冷汗已經留下了,其實身為魔族,本不需要懼怕同類,但此時他卻感到莫名的恐懼,這份深深的恐懼將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白衣男子打了個哆嗦,又說道:“明天四年一度的天靈院選拔會又要開始了,到時候他一定會出現,屬下也有機會接近他,要不要我把他給...”
“別自作主張!”鬼王發出了鬼鳴般的咆哮,應是把白衣男子沒說完的話憋了回去。“除了我之外,別人別想動他!你更不準動,給我好好的打探你的消息!”
“是是是,屬下知錯了...”
“這一屆的新人,還是他負責帶嗎?”鬼王轉過身去說道。“如果還是的話,我倒想給他個機會。”
“當然,不過據他們傳言,這次是他最後一次帶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