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相距十米左右,他若是出手,無論速度多快,都不可能會瞞過自已的眼睛。這是如何做到的?
殷風月的嘴角狠狠地扯動了一下,一雙深藍的眸子,如刀鋒般的凝視著陸隨風,月牙形的秀眉禁不住皺成一團,居然看不透對方的修為,生性陰柔,城府極深的他,可不會被這副人畜無害的表相所惑。更何況,那團可以阻隔血色雲霧入侵的光罩,卻不是一個普通修者可以做到的,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幾乎可以確定,對方的修為至少已不在自己之下。
他的心裏忽然浮起一絲尤為後悔的感覺,他隱忍低調的了這許多年,並非不想一鳴驚人的傲嘯天下,卻深知木秀於林,必遭風折的至理。古往今來,有多少天才妖孽都是折在山腰間,幾乎很少有人能攀上峰巔雲端。並非是他們不夠天才妖孽,而是因為天妒英才。
直到此時,他仍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衝動的挺身而出,如果他仍在人群中做一個靜的觀者,就不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之上,就不會成眾矢之的,更不會讓自已最大秘密被對方所知……
盡管知道一切"如果"都是可憐的後知後覺,已經發生了事絕不會重新回朔,再從頭重演一遍,是人都免不了會生出這類悲哀的感歎,或許也算是一種深刻的反醒吧!
當真正是善惡終有報,無論信與不信,冥冥中似有天意的存在。這種情緒也隻是在那雙深藍的眼眸中一閃而過,殷風月暗自輕歎一聲;"雖不知你究竟強大何等地步?當下已是一個無解的死局,唯戰而已。岀手吧!"
"看來你已明白了當下的處境,有些事即然做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除非你此戰能勝過我,自然也再沒有資格問責於你。否則……"陸隨風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
"此話可當真?"殷風月深藍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質疑,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所為已讓無數的人生死道消,埋骨荒野,已到了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一旦行跡敗露,勢必再難有生機可言,真不知對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當然!"陸隨風冷然地出聲道:"你除了選擇相信之外,還有其它路可走嗎?"
"的確如此!"殷風月沉吟了片刻,微微叩首,即然還有一線生機,好歹也要傾力搏一搏。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對手極度的危險,若是沒有強大的自信,又豈會做出這等承諾。
於是,不打算再將這種無用的試探繼續下去,緊了緊隱在袍袖中的判官筆,終於忍不住朝前緩緩的踏出一步,隨著這一步的踏出,一蓬血色雲霧再度從體內爆發,山洪海嘯般的恐怖氣浪洶湧而出,那種氣勢威壓,足可摧毀一座山嶽。
一身如雪的衣衫頓時融入一片濃鬱的血色雲霧之中,肉眼已很難發現他的存在,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以陸隨風的行事風格,一旦說岀來的話,都不會自食而肥。隻不過,麵對諸如此類的奸惡之輩,將天外樓一步步推向深淵偽君子,有見過他這般慈悲嗎?答案是絕對沒有,出手甚至比任何人都更狠,更冷酷無情。
所以,他的這個承諾,就等同一紙空文無異,更是有如空氣般的沒一點份量,給你一線希望的同時,下一刻,留下的就會是撕心裂肺,神魂俱毀的無盡絕望,這比直接斬了對方更殘酷。
濃鬱的血色雲霧彌漫開來,充滿了熾熱的溫度,周邊的空氣都像是要被一下燃燒起來,這些血色雲霧非同尋常,充斥著無形無色的極陰邪火,傾一江之水都難以撲滅,且含著極強的粘附性,肌膚沾之即腐,傾刻化為濃血。
一般高手通常都十分忌憚這類極陰邪火,輕易不會令其近身,通常都會拉開一定的距離,采取隔空攻擊的手段,而陸隨風卻是亳無這種覺悟,竟然不閃不避,任由這些充滿著了極陰邪火的血色雲霧吞噬,呼吸間便已將他的整個身軀席卷在其中,一蓬肉眼可見的暗紅幽火在熊熊燃燒。
融入血色雲霧中的殷風月見狀,眼眸中也不禁露出愕然之色,這可是能焚盡一切的極陰邪火,對方居然會不識貨,當真令人大跌眼球,他並沒指望這血色雲霧會對陸隨風產生多大威脅,至多也就隻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意在見機發動出其不意攻擊,殊不知會這般輕鬆的搞定了,這個結果的確有些太過出人意料了。